都是我的孩子(小小說)

　　一次，我把倒乾淨水的礦泉水瓶給一位撿破難的中年婦女時，她連忙對我說了幾聲謝謝。漸漸地我每次都這樣做，她也每次都笑着對我說謝謝。

　　慢慢地，我便和她熟悉起來。

　　她是一個寡婦，來自偏遠的農村。在23歲時，丈夫在一家黑煤窯事故中不幸死去了，老闆跑了，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後來她就一直沒有再嫁人。她說，這不僅僅是為了忠於自己的丈夫，而且更是為了她自己的孩子。她告訴我，自己的命是丈夫用他的命換來的。所以自己一定要一輩子忠於他。

　　然而，更不幸的事情又發生了，在她丈夫離去的第二年，兒子因得了重病無錢醫治，也離她而去。她傷心的竟把雙眼都哭壞了。現在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點東西。為了生活，現在一直靠撿破爛為生，一晃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了。說完，她笑了笑，但是我看到她的眼角早已經濕潤了。

　　她雖然才40多歲，但頭髮已白的差不多了，幾乎沒什麼黑髮了。臉上早已布滿了皺紋，雙手也排滿了老繭。穿的不怎麼樣，但衣服上經常是乾乾淨淨的。我問她為什麼經常在校園撿垃圾？她告訴我：“她很喜歡孩子們，要是自己的孩子沒有死，應該也有這麼大了。”說完，眼淚情不自禁，再也按耐不住，馬上流下來了。

　　她說，在學校撿破爛還好，沒什麼，因為自己喜歡孩子們。她看到一個個學生，就好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說完，她又笑了，但是，笑聲馬上從她的臉上消逝了。她接着對我說，還是經常有學生很看不起她，有時還要遭到他們的白眼、罵聲和侮辱聲。“滾開！走遠點！”這類的話都是時常聽到的。有些學生還故意把手中的垃圾扔到遠的地方，不讓她輕易撿到。她說，像我這樣把瓶中的水倒乾淨給她的學生也不少。聽后，我很氣憤的問她，為什麼不生氣了？她笑着對我說：“你們都只是孩子，沒有關係的！”

　　隨後，她又跟我說，前不久，自己聽聞有一位學生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才能繼續活下去。她聽后馬上到醫院化驗，正好自己的腎與那個學生相配。她說當時別提自己有多高興，整晚都沒有睡好覺。第二天她就毫不猶豫的把腎無償的捐給那個學生。

　　手術特別的成功，做完手術后，她找到主治醫生，問道：“醫生我還能活多久？”醫生很奇怪的告訴她：“手術特別的成功，那名學生因為有你的捐腎而得到康復，而你自然而然還能活很久，捐一個腎並不會死去。只是對你日後生活有點影響，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她說，當自己聽完醫生的話后，眼睛中頓時放出了光彩。並不是因為自己怕死才問的！只是好有個心裡準備！自己一直以為把腎捐出去后，會不久於人世。故手術前，還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捐了。

　　事後竟沒有想到，那位的得尿毒症的女孩就是以前很看不起她的人。當然她早就忘了。她說，那位女孩和她父親來感謝她時，那個女的首先只是兩眼直巴巴的望着她，隨後，滿臉通紅，然後把頭低下去，就再也沒有把頭抬起來，想說些什麼卻始終就是無話開口。

　　說完，她長嘆一聲，笑着着對我說道：“可能是我自己失去孩子的緣故吧，所以我特別喜歡孩子。其實，在我的心裡，一直就把你們看做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作者 李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