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君歸來
手機:M版 分類:戲說人生 編輯:得得9
朱傑學的是化工專業,吳燕學的是廣告設計。這對校園戀人你敬我愛,令同學們羨慕不已。但是,他們的戀愛卻遭到了吳燕父母的反對,吳燕第一次帶朱傑到家裡,母親嫌他是個山裡的窮孩子,當場下了逐客令:“想娶我們家燕兒,除非你能成為擁有幾十萬資產的大公司老闆,否則門都沒有!給你半年時間去闖蕩吧!”氣得小夥子臉紅一陣白一陣,掉頭就走。從此,這對鴛鴦天各一方。吳燕一頭鑽進牛角尖,患上了憂鬱症,成天悶聲不響面無表情,卻變得格外聽話,媽媽說什麼她答應什麼。半年後就在媽媽雷厲風行的張羅下,嫁給了華盛化妝品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方壘。
吳燕嫁給方壘后,做起了全職太太,成了方壘養在家裡的金絲鳥。雖然方壘很愛吳燕,一口一個“小乖乖”,想方設法逗她開心,但由於方壘的品性與她心目中所愛的男人相差太遠,儘管她也努力想讓自己去適應方壘,但始終沒辦法接受他。因此,方壘對她的愛不僅沒治好她的憂鬱症,反倒使她感到越來越煩悶。表面上她乖乖地順從他,但每當方壘親近她時,總是被她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叫嚇得滾下床去。久而久之,方壘也終於失去了耐心,主動向父親申請,去了深圳的分公司。
轉眼間,方壘去深圳已有一年了。
這天是情人節,吳燕打開門正準備出去,卻嚇了一跳,門口站着一個人,那人定定地望着她。吳燕愣了愣,忽然渾身顫抖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朱傑……你是朱傑?”說著身體搖晃起來。那人連忙一把扶住了她,說:“是我,燕兒,我回來了,你還好嗎?”吳燕渾身軟綿綿地躺在那人的懷裡,痴痴地盯着眼前的人打量了好一會兒,疑惑地問:“你真的是朱傑嗎?”朱傑緊緊擁抱着她說:“我是朱傑,我當然是你的朱傑。”吳燕又仔細地端詳了眼前這個人好一會兒,終於認定確確實實是她朝思暮想的朱傑,這才又驚又喜,“哇”地一聲抱着他大哭起來。
自從朱傑來后,吳燕的憂鬱症一掃而光,整天像個快樂天使,興奮不已。這種偷情的越軌行為讓她快樂,但也讓她忐忑不安,時常擔心方壘突然回來,不過這種擔憂總是轉瞬即逝,她已決定豁出去了,決不放棄這失而復得的幸福。就這樣,吳燕在偷情的快樂和不安中過了十來天,但一種新的疑慮卻悄然襲上心頭,她漸漸地感到有點不對勁,發現朱傑變了,過去那個認真執著對生活充滿了追求和活力的朱傑不見了,眼前的朱傑變得懶散婆媽得過且過,這性情簡直就像被方壘同化了,這讓她很失望。更讓她奇怪的是,朱傑的言談舉止也變得像方壘了,甚至有時連說話的聲音也跟方壘一模一樣,好幾次兩人正沉浸在魚水之歡中,朱傑一聲不經意的“小乖乖”,就把吳燕的熱情給叫下去了,吳燕皺起眉頭說:“阿傑,你叫我什麼?你這‘笨笨豬’,怎麼忘了‘小傻瓜’了?”朱傑一聽,愣了一下,忙說:“我嫌‘小傻瓜’不好聽,怎麼,你不喜歡‘小乖乖’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吳燕的快樂越來越少。特別是朱傑也像方壘那樣,雖然對她愛撫有加,卻處處唯我獨尊,從不把吳燕說的話放在眼裡,簡直像是方壘的魂魄附在朱傑身上了似的,自己沒多少本事卻總是自我感覺良好,喜歡把她當金絲鳥一樣寵愛,這使吳燕感到壓抑得有點喘不過氣兒來。有一天,吳燕看到一張招聘“廣告文案設計人員”的啟事,她一直很喜歡自己這個專業,於是又動了心,想去應聘,沒想到朱傑對她說的話,與方壘如出一轍:“你身體不好,不如在家好好調養,我養得起你。”這讓她既驚訝又失望。吳燕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推開朱傑,有點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你不是朱傑,你空有一張朱傑的臉,卻完全變成了方壘!你滾,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朱傑望着失控的吳燕,怔怔地什麼也沒說。
從此以後,吳燕又成了那個整天鬱鬱寡歡的女人,甚至比原先更憂鬱了。
這天,吳燕起床后,發現朱傑把鑰匙忘在家裡了,她拿着朱傑的鑰匙,偷偷地打開了朱傑平時上了鎖的抽屜,胡亂地翻着。忽然她看到了一封信,是朱傑寫給她的。吳燕一愣,覺得非常奇怪,就打開了信,看着看着,只覺得腦袋嗡嗡地響。這封信太匪夷所思了,信上說,朱傑為了向吳燕的爸媽證明他不是孬種,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回來娶吳燕。一年多來,他拚命地努力,提取了上千個人的血液,進行化學實驗和分析,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后,終於憑着自己的毅力獲得了成功,發明了一種美容新產品“易容膏”,並已申請了國家專利。這種“易容膏”有一種神奇的效力,具有神話般的易容術,集美容整型於一身,不用去整容醫院整容,就可以修復被損傷的臉。而且他還在這“易容膏”的基礎上,採用了目前最新的克隆技術,可以融合某個人的血液,配製一種克隆臉型的“易容面膜”,克隆出一張這個人的臉皮,使“易容術”不再是一個神話。這項專利不僅填補了國內美容醫療技術的空白,還將廣泛運用於醫療界、美容業、娛樂界、公安等領域,前景十分看好。他已經把這個專利賣給了華盛化妝品集團深圳分公司了。看到這裡,吳燕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頭開始暈了,她強按着自己狂跳的心,繼續往下看,接下來的字跡卻變得十分無力,歪歪扭扭的還有點模糊,朱傑在信中告訴吳燕,本來他已準備來江南找她,但是一場意外,使他今生再也無法來見心愛的燕兒了。看完信,吳燕驚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吳燕被一聲聲的“小乖乖”喊醒了,她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朱傑的懷裡,不由驚叫着跳起來,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像瘋了一樣撲上去,又打又罵哭吼道:“你不是朱傑,朱傑死了!是你殺了朱傑對不對?”她冷不防伸手向對方的臉上狠狠地一抓,這一抓駭得她倒退了幾步,一張臉皮竟被她抓了下來,眼前的朱傑一下子變成了方壘。
吳燕驚駭地待了一會兒,便默默地回了房間,把房門反鎖上,撲在床上大哭起來,任憑方壘如何叫門,她就是不肯打開房門。她在房裡整整哭了一夜,方壘只好在房門外守着。
第二天一早,吳燕打開了房門,冷冷地告訴方壘,她要去深圳找朱傑,說著,便帶着行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方壘愣了愣,連忙也回身進房收拾了一下,追上了吳燕,說:“你找不到他,讓我帶你去見他吧。”
方壘帶着吳燕到了深圳,卻並沒有回公司,而是徑直來到了西山存放骨灰盒的安息堂。吳燕臉色大變,問:“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方壘默默地望了她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帶她到一間安息堂,指着中間編號為1307的一格骨灰盒說:“朱傑就在這裡。”
吳燕的身體又搖晃了一下,猛地撲上去抓着方壘,失聲叫道:“果然是你殺了他,為什麼?為什麼!”
方壘幽幽地嘆了口氣說:“沒錯,他是因我而死的,但我沒有殺他,他是死於一場實驗。”接着,方壘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有一天,方壘看到深圳晚報上刊登的那則“易容膏”專利轉讓的廣告,就找到了朱傑,經過談判,他們公司以八十萬元買下了朱傑的專利,開始“易容膏”的生產,並聘請朱傑做了他們公司的技術顧問,進行“易容”化妝品系列產品的開發。一次,朱傑正在實驗室進行一項新的實驗,方壘走進去看看,一個助手把實驗台上的一瓶藥水倒進正在配製的玻璃容器中就離開了,這時突然冒起一股濃煙,方壘便過去想看個究竟,說時遲那時快,朱傑飛身上前,一把拉開方壘。正在這時,只聽“砰”地一聲,玻璃容器爆炸了,朱傑的頭頓時被炸得血肉模糊。方壘連忙叫人把朱傑送進了醫院,但由於傷勢過重,醫生也沒有回天之力。令人驚奇的是,在朱傑昏迷了三天三夜,醫生已搖頭嘆氣的時候,朱傑卻奇迹般地醒了過來,而且頭腦清醒地要來紙筆,寫下了那封信,並交給方壘讓他帶給吳燕。他寫完了這封信后,便永遠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說到這裡,方壘已是淚流滿面,他輕輕地走到吳燕的身邊,抱緊了吳燕說:“燕,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放不下朱傑,為了能讓你高興起來,我想把自己變成朱傑,所以我用朱傑的血配製克隆了朱傑的‘易容面膜’,還刻意模仿朱傑說話的聲音和語氣神態,可還是讓你識破了,今天我才明白,我可以克隆朱傑的面容,卻無法克隆朱傑的品性啊!更克隆不了愛情啊!”
吳燕獃獃地站着,沉默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方壘,我們離婚吧,你能克隆別人的臉卻無法變成我喜歡的男人,我也沒法變成你心目中的小乖乖,我們在一起也許能平平安安湊合著過一輩子,但這樣的生活太苦太累,讓我們重新尋找各自的幸福吧!”方壘沉思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兩人默默地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