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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向前沖

手機:M版  分類:戲說人生  編輯:得得9

  一、幸福生活的構成

  夜深了,看着小秋還在客廳里很投入地看着電視,阿賭也就打着哈欠獨自上了床。

  也不知到了半夜幾點,朦朧中阿賭感覺小秋也脫衣服上了床,正想磨着牙囈囈地做個翻身動作,以免她一時心血來潮擾了自己的清夢時,小秋卻掀開他的被子偎進他懷裡,嬌嗔地說:“老公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然後她開始了故事的陳述:“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狂風卷着蠶豆大的沙礫,‘呼——呼——’地叫着,忽然,電閃雷鳴的,我被驚醒了,跳下床就去關窗戶。然而就在這時,咱家的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就聽有人含着悲憤透着驚恐對我說:‘求求你了大偵探,快來吧,我家有人被殺了,血流成河呢!’”

  小秋聲情並茂地講述着,情節至此,阿賭“忽”一聲坐了起來,打斷她的話說:“半夜三更的,我可不裝屍啊!”“你怎麼這麼沒情趣啊?你是不是我老公啊?你是不是想讓我另外找個男人來協助我啊?”小秋連推帶搡地恨聲一連說了三個“?”。

  甭看小秋瘦弱得跟舊上海飽受欺凌的紗廠女工似的,卻特愛看兇殺類電視劇,且對偵探推理入迷,常讓阿賭躺在地上模仿屍體,由她捏着下巴圍着他左右晃動着,針對一些細節進行推理分析。她說的這三個“?”,前兩個倒沒什麼,但最後一個,阿賭作為她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唯一註冊“男人”,自然是不能允許別的男人到他家躺在地上充當角色的,所以,雖然他十二分不情願,卻也只得跳下床去,一聲不響地躺在地板上。“唔,這個胳膊應該這麼放。”小秋說著,拉着他的胳膊擺了個位置。“唔,腿應該分開點兒!”於是,阿賭把腿叉開了些。“不對不對,應該是90度角的那種!”於是,阿賭努力綳直了腿,一任小秋進行分析。

  迷迷糊糊的,阿賭躺在地板上睡著了。早上醒來時,一眼見小秋坐在他面前一把小板凳上雙手托腮,雙眼眨也不眨的,不由關切地問道:“怎麼?一夜都沒睡啊?”“別動、別動,千萬別動!我還沒想明白呢!”小秋說。阿賭只得苦笑着保持了原有姿勢,又由她對“屍”進行研究,直到不得不去上班時,她才遺憾地說了句:“你抓緊上班去吧,晚上回來咱繼續啊!”這一刻,阿賭真的好生感動。想想在自己的一生中,有個這麼執著的老婆,能不讓人感動么?所以,晚上下班一回來,阿賭一點兒也沒猶豫,一進家門就躺倒在了地上。躺了一會兒,沒見裡屋有動靜,忍不住進去看了,小秋並不在家。

  自從小秋下了崗后,除了買菜不怎麼出門外,要麼就睡,要麼反反覆復地看警匪碟子。立馬,阿賭有些失望了。不過又一想,作為老公,得讓她高興不是?於是,阿賭靈機一動,從冰箱里取出三個西紅柿,返身又躺到客廳里,胳膊擺好姿勢,腿呈90度叉開,然後砰砰砰,把三個西紅柿挨個磕在了腦門上,別出心裁地製造了一具逼真的“屍”。

  剛做好了這一切,就聽到了鑰匙旋門的聲音。阿賭忙閉上眼睛,張嘴伸舌的,等着小秋進來。

  “吱啞”一聲,小秋進來了。然而,“媽呀——”一聲驚叫把阿賭狠狠地嚇了一跳,抬眼看時,小秋“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手裡拎的菜也撲撲通通散落了一地。

  “這、這、這‘大偵探’也忒膽小了吧?!”

  二、四個尷尬的男人

  小晴告訴我她生日那天只需要我給她買一捧花的,但這種浪漫的事我還從沒做過。

  小晴還告訴我她家樓下那家鮮花店的花就很不錯,所以她生日那天,我一早在上班的路上拐到店裡買了花后,又掏出10元錢對賣花的小姑娘說:“勞煩你把這花送到×座×號,這10元是給你報酬。”“可以、可以。”小姑娘連不迭地說著,順嘴嘟囔:“她一定很漂亮!”“是的!”我也順嘴說一句,忽然意識到她這話有些蹊蹺,忍不住問:“你這話什麼意思?”“沒什麼。”小姑娘笑了,“今天已經有好幾個男人送她花了呢!”

  這話讓我很不爽,小晴對我說過,我是這個城市唯一知道她生日的人的。我鬱悶,問小姑娘:“你知道他們都是誰不?”“哈,你以為我這兒是派出所啊?”小姑娘格格地笑了,“他們都說她知道他是誰的,沒人留下呢。”

  有門兒,我一陣暗喜,掏出名片對小姑娘說:“麻煩你上去時告訴她,前面那幾束都是我送的,明白?”“這個……”小姑娘遲疑了,我忙又掏出10元錢放在她手裡說:“幫個忙吧。”“好的好的。”小姑娘把錢裝進兜里,愉快地答應了。

  一大早的,我不方便去晴兒的獨身宿舍,便站在樓下等消息。不一會兒,小姑娘下來了,笑吟吟對我說:“她請你上去呢。”

  我興沖衝上去了,敲開門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已有三個男士正手捧鮮花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呢。

  生性活潑的小晴一把把我拉坐在沙發和他們並了肩,然後,把我剛買的那捧鮮花塞到我手裡,咯咯地笑說:“再等一會兒,今天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我說不出的尷尬,再看那三個表情各異但同樣是一臉尷尬的男士,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受愚弄的感覺湧上心來,“單位還有事兒,我得先走一步!”我陰着臉說一句,順手把花扔在茶几上,站起了身。咯咯咯,小晴笑得更開心了:“是不是吃醋了呀?”

  明知故問。我恨得直想殺人,但還是很理智地說:“對不起,我不喜歡這樣的遊戲,我退出!”“不後悔嗎?”小晴擁上來,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頑皮而嫵媚地笑着,眨着眼問。

  “你們好歹也是男人,能夠忍受這樣的污辱么?”我真的怒不可遏了,不顧一切地沖那三個依然一臉尷尬的男士吼。不過,那三個男士卻一點兒衝動也沒有,依舊保持着尷尬。

  “哈哈哈,他們也算男人?”小晴幾乎把淚都笑出來。我一愣,忽然想到了什麼,俯身摸摸這個,摸摸那個,頓時哭笑不得。

  我們市青年藝術品展覽會開幕的那天,我站在小晴做的那三個蠟像前,看着,想着,忍不住還是想笑。

  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指着標牌上的字問我:“叔叔,那兩個字是什麼啊?”我知道她問的是“尷尬”,便跟她說了。不過,小姑娘的疑問又來了,“明明是三個人,為什麼這個藝術品要叫《四個尷尬的男人》呢?”

  “加上我,不就四個了嗎?”我說。

  小姑娘一愣,說聲:“叔叔你真會開玩笑!”笑着跑開了。

  這小晴,把她製作的蠟像名字起得也這麼尷尬!

  三、孤男寡女

  雨滴裹挾着城市的灰塵把行人的衣服弄得斑斑點點的。小秋走進我的鋪子時,街上的人都隨着狂刮的風行色匆匆的。“這鬼天氣!”小秋嘟囔着勾頭拍打着身上的臟塵。

  小秋抬頭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笑笑,順手拉過板凳坐了,雙手托着腮,盯着街上依舊匆匆躲避的人。

  這個季節是狂躁的,電閃雷鳴的,用雨滌盪着街市的塵埃,屋裡卻顯得悶悶的,於是,我說:“你去裡間吧,有空調呢!”小秋“哦”了聲,起身進去了。“我在你床上躺會兒行嗎?”不大會兒,小秋隔着門帘問了聲。“你隨意。”我應了句。又過了一會兒,小秋有鹽沒醋地和我搭起了訕:“生意好么?”“不好。”“嘿嘿,沒人借你的錢。”“真的不好。”我說。

  “喂,來裡間咱說說話好嗎?”忽聽小秋這麼說了句,我不由一愣。但鬼使神差的,我真箇就走進了裡間。

  暗暗的裡間里,小秋側歪在床上蹺了二郎腿,一隻沒穿襪子的腳一晃晃的,一副悠閑模樣。我順手開了燈,小秋卻一眯眼道:“關了吧,亮堂堂的晃人眼呢!”於是,吧嗒一聲,我把燈又關了,想玩笑着說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何如何之類的話呢,但忽一想小秋畢竟是阿賭的准媳婦兒,我這麼玩笑了,肯定會讓她不爽的,甚至還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阿賭說你看你的朋友是什麼東西呀,連朋友妻不可戲這麼膾炙人口的道理也不懂呢。於是,我把那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順手拉了把椅子在門邊坐了,做出一邊需要和她說話,一邊還要招呼生意的樣子。

  許是覺得我太拘束了,小秋吃吃地笑了:“喂,幹嗎離這麼遠呀,我又不是野獸。”

  我玩笑着說:“你想讓阿賭來打斷我一條腿啊?!”哈哈哈。哈哈哈。小秋笑我也笑。笑着,她說:“你這傢伙涮話還不少呢!”嘿嘿嘿,我笑得有些不自然了。“過來吧,隨便跟我說些有趣的事啊。”她又說。於是,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再不過去,肯定會被她覺得我有什麼花花腸子從而不敢做個正人君子呢,便起身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本就屬於我的床沿上。“呀,你想騷擾呀!”她笑吟吟淺聲驚叫一聲,我就明白數千年來流傳在民間的“孤男寡女”不是隨便玩笑得來的,而是經過若干代醉於情色的人民群眾科學總結出來的鐵杆中國語文。

  小秋用腳在我背上勾了一下問:“哎,你說,我和阿賭到底般配不?”“表面上看,還行吧。”我答。“什麼叫表面上看啊,你不會是說我和他不配吧?”“哪裡哪裡,我又不是你們中的一個,怎麼知道你們配不配啊?”我說。

  “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的:這傢伙比較服帖。”她說,話題一轉道:“你的生意做得挺不錯的。”“瞎胡弄,馬馬虎虎顧個日子,不像阿賭有車有房還有公司。要不,你會跟他?”我說。“我跟你你要麼?”小秋忽這麼說了句。我一愣,扭臉見她一臉嬌羞望着我,腦子嗡地一下,心怦怦地跳着,下意識把一隻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我要,你給么?”“你試試啊,不試你怎麼知道。”

  半個小時的樣子,風停雨住,小秋穿上衣服一言不發地走了。我獃獃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手機響了,一看,是阿賭打來的,一接,阿賭說:“兄弟,還是那事兒,你一定要幫我啊。”我沉吟了一下說:“不是我不想幫你,而且我真的幫不了你啊!”“小秋是不是剛在你那兒躲過雨?”他這麼一說,不由我一愣。“她沒跟你提借錢的事么?”“我……我……”我吞吐。“唉。我真是沒別的辦法了,你幫幫我吧!”“好吧。我按你說的給你準備5萬元。你過來打個欠條吧。”“好的,什麼時候?”“一個小時后吧。”我說。那瞬間,我明白自己中了他和小秋下的“套兒”,卻也無話可說了。

  阿賭數了錢,要打欠條時,手無意似的從褲兜裡帶出了條女性內褲。一看,我的頭一沉:這分明就是剛才小秋身上的那條嘛!

  阿賭笑笑,我也笑笑,說不出的尷尬。阿賭慢條斯理地把內褲往兜里裝時,看着我說:“好歹朋友一場,這欠條我就不打了吧?”“隨你。”我無奈地說了句。

  我一連恍惚了兩天,第三天一早兒準備開門的當兒,在地上撿到了個從門縫塞入的信封,打開,是張借條:今借到茨園人民幣五萬元整。落款是小秋。

  再一天,我在路上遇見了小秋,她看着我笑了笑,我也看着她笑了笑,然後就彼此消失在人群中了。然而走了幾步,我再也忍不住了,掏出手機打了小秋的電話,開門見山地問她:“你認為你這麼做值么?”“你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你應該幫他的。”她說。“這關你什麼事?”我說。“我想和他結婚,他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她說。

  我無話可說了,順手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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