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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裸舞

手機:M版  分類:戲說人生  編輯:pp958

  今年以來,韓大為越來越有點兒做老闆的感覺了。自從下崗后,東挪西借,湊了十萬塊錢辦了個小廠,但由於種種原因,廠子一直半死不活,慘淡經營。就在韓大為打算放棄的時候,卻突然時來運轉,今年剛開春,就接了幾張大的訂單,讓他美美地賺了一筆。此後運星一路高照,產品打開了市場,銷售額一路攀升,可以說“錢”途十分光明。

  與此同時,韓大為也成了個大忙人,白天組織生產,晚上應酬客戶,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經常是十天半月不見老婆穿長褲,晚上回到家,老婆早睡了;早晨出門,老婆還沒起床。儘管老婆小芹下崗后做起了全職太太,每天買菜洗衣做飯,把一個家搞得清清爽爽,溫馨美麗,等他回家消困解乏,但韓大為做不到,他要先弄錢,他想,等掙夠了錢,再回家陪老婆過幸福的日子。

  然而,生活卻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美好,不久就出現了一件讓他十分鬧心的事。那天,韓大為正在廠里忙碌,突然接到物業公司的電話,告訴他後院起火了。韓大為開始還沒明白過來,對電話那頭吼道:“起火不打119找我幹什麼?”那頭哈哈笑了一陣,正經地說:“你是忙暈了,快回來吧,這事必須跟你說說。”

  韓大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驚動了物業公司,這事應該不小。他丟下手頭的工作,立即趕回自己家所在的小區,一進大門,物業公司的人就把他叫了進去,主任帶他進了一間辦公室,又把門關好,才對他說:“韓經理,這事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影響很不好,所以決定還是跟你挑明。”韓大為不耐煩地說:“有話就直說,拐什麼彎啊,你不見我尿急都沒空上廁所嗎?”主任說:“好。有人反映說你老婆經常在家裡裸舞,窗帘也不拉,有傷風化,污染視覺環境,有的夫妻都為這事打起來了。希望你回去說說你老婆,以後別再出現這樣的事……”

  韓大為急了,劈胸抓過主任,粗聲惡氣說:“你有沒有搞錯?我老婆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結婚十多年了,直到現在,她睡覺都還穿長衣長褲,裸體連我都難得一見,怎麼會故意拉開窗帘輕易示人?我告你誹謗!”主任掙脫韓大為,理直氣壯地說:“信不信由你,這事難道要我拍照片舉證不成?”

  因為心中沒底,韓大為也不敢進一步發火,他放過主任,氣哼哼地回到家,打算興師問罪。可是一進家門,看見小芹老實本分、賢慧善良的淑女模樣,韓大為心就軟了,幾次想問,就是開不了口。萬一小芹沒做過那樣的事,貿然一問,不是很傷她的心嗎?唉,還是等有了確鑿的證據再說吧。

  過了幾天,韓大為抽空偷偷溜了回來,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爬上對面那幢樓的樓頂,選一個最佳位置,瞪大眼睛,暗中觀察自己家裡的動靜。半天過去了,什麼情況也沒有出現,這時候熱辣辣的太陽也斜斜地照過來了,曬得後背像烙着一層熱餅。韓大為告誡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只要等到下班時間,沒有出現情況,就說明是謠傳。可是就在這時,他不願意相信的事實赫然出現在眼前。只見自己家的窗帘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條縫,接着裸體的小芹就出現在那條縫裡,而且做着各種怪異的舞蹈動作,像是瑜伽,又像健美操,那雪白的胴體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韓大為看得眼都直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也不相信觀念非常傳統的小芹會做這樣的事。情急之下,韓大為掏出手機,連續拍了幾張小芹的裸體照片,然後奔跑回家,打算捉小芹一個現行。

  可是進門一看,他又傻眼了,小芹穿得整整齊齊,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誰會想到剛剛還在丟人現眼呢?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韓大為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鼻子里“哼”一聲,說:“你動作可真快啊!”小芹一臉懵懂,問道:“你說什麼呀?”“別裝了,你臭不要臉!老實交代,這是為什麼?你要表演給誰看?”韓大為氣得就差沒扇小芹耳光了。小芹過來摸了摸韓大為的額頭,親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你自己看吧!”韓大為調出剛才拍的畫面,將手機“啪”地扔到茶几上。小芹抓過手機,看了一眼,也“啪”地扔回到茶几上,生氣地說:“枉與你結婚十多年了,我的身體你還有哪一寸不熟悉?你再看看,這是我嗎?”韓大為一愣,難道……

  他拿起手機,把那幾張照片反反覆復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不像小芹,小芹腰沒那麼粗,胸沒那麼高,皮膚沒那麼白。可是屋裡除了老婆沒其他人了啊,難道看走了眼?這商品樓外部裝修都一樣,有這種可能。不管怎麼說,不是自己的老婆就是好事,一塊石頭落了地,韓大為抱過老婆,又哄又親地賠不是。小芹說:“你就是愛疑神疑鬼,要真是你老婆那樣做,一定有她那樣做的理由,為什麼不從另外的方面去想想呢?”韓大為哂笑說:“讓別人看免費現場直播,總是不好嘛。”

  這事原以為就這樣了結了,可是過一段時間,物業公司的人又找到韓大為,告訴他老婆又丟人了。“那不是我老婆,你們弄錯了。”“在你家裡不是你老婆,難道是你二奶?你自己去證實吧。”物業公司一口咬定是韓大為的家醜,別人可以分不清哪幢哪樓哪單元,物業的人應該不會搞錯,看來這裡面還是有蹊蹺。韓大為再次爬上對面的高樓,這次他看清了,裸體舞是在自己家裡,不會錯。

  當他把這個事實再次擺在小芹面前時,小芹無話可說了,並且承認裸舞只是為了好玩。“不對。”韓大為打斷小芹的話,“我看清楚了,那個人根本不是你,咱們屋裡還有什麼人?”小芹的淚水頓時漱漱地掉下來,她說:“大為,對不起,我瞞着你請了一個保姆,她白天來上班,在你下班之前就離開,所以你一直沒有發現。”

  “保姆?”韓大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一個人在家,班不用上,還要請個保姆服侍你,你以為你是富婆啊?而且還請這麼個不要臉的保姆。”說罷,韓大為沖向那個可能藏着保姆的客房,要她滾蛋。這時小芹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個箭步搶到前面去,死死護住房門,說:“她沒有穿衣服,你不能進去,也不能趕她走。有話我們好商量。”

  韓大為被小芹反常的舉動氣暈了,“好吧,她不走我就走,該死的同性戀!”他甩下一句話,轉身甩門而去。

  韓大為有好多天沒回家了,每天工作完就隨便在旅社開個房間過夜。心裡還生小芹的氣,凡是小芹的電話他都不接,就是想不通小芹為什麼變化這麼快,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

  又過了幾天,韓大為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老婆病倒在醫院裡了,心不由得一顫,隱隱的預感成真了嗎?他一口氣狂奔到醫院,小芹已處於昏迷狀態。醫生告訴他,小芹的癌症是最後的發作期,離生命的終點不會超過一個月時間了。韓大為聽后,手機手袋一齊掉落在地,他垂着雙手,像根木頭傻愣了半天。

  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姑娘,坐到韓大為對面,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老婆其實早就知道她患了癌症晚期,她是從工廠病退的,回家后她很快就不能生活自理了,所以請了個保姆代她完成她該做的一切,這一切之所以瞞着你,是因為她知道你愛她,怕你轉讓工廠變賣家產來對她做無謂的救治,那樣她死也不安……”

  停了一會兒,姑娘的臉微微泛紅,她繼續說道:“我就是你老婆請的保姆,也是一個病人,跟你老婆在病友協會上認識的,我患的是怪異的皮膚癌,醫生要我盡量不穿衣服,同時接受紫外線的治療,最好讓皮膚出汗,這就是你看到的裸體舞。”

  此後,韓大為沒再說一句話,只是緊緊握住小芹的手不放,直到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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