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貓鼠

　　現在人都住上樓房了,養貓的人就少了。尤其是在城市裡，即使有養貓的人亦或是把它當成寵物，兒子或寶貝地稱呼它，而不是跟以前似的用來捉老鼠。在農村也還有養貓的人家，也不跟從前似養着它去捉老鼠。因為現在科技發達，什麼電子貓、鼠籠子、鼠夾子和各種鼠藥應有盡有，方便又省事。養貓不但要餵食，還非常嘴饞，東西不可口不吃，餓急了還叫得讓人心煩，喂得好就吃得又肥又胖又懶，沒有心思去捉老鼠。

　　我小的時候聽過一個"五鼠鬧東京"的故事。這個故事並不是《三俠五義》里講的"五鼠"，而是說很久以前皇宮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來了五隻老鼠，把宮上宮下鬧得天翻地覆，沒有辦法去制服它們。皇上很惱火，就召集大臣們商議用什麼辦。有個大臣建議說，在全國張帖告示，能制服老鼠的重重獎賞。告示在全國很多地方張貼了很多天，也沒人去揭告示。有一天一個農民從集市上看到這個告示，回到家就把這件事跟父親說了。這個農民是個非常孝心的人，因為當時人活到六十歲不死就得活埋，這是皇上的旨意，不執行就是欺君之罪。而他的父親已經七十多歲高齡了，在那個年代人的壽命不像現在這樣長壽。為了能讓父親活着，他就偷偷地在家房屋中間砌壘成隔壁，隔壁里搭一張僅能容一個大人住的床，他就讓老父親躲藏在這裡面。為了不讓老父親寂寞，他又從外地買來一隻貓每天陪着父親。他和妻子一天三飩飯端到父親跟前讓老人吃好，只有在父親要方便的時候才摻扶着他偷偷出來解手。這樣過去了十多年，親戚鄰居都不知道他父親還活着。

　　他父親聽到這件事之後，就囑咐兒子說："明天你把這隻貓抱在懷裡，別讓人瞧見，然後你到街上把哪張告示揭了,去皇宮裡面覲見皇上，把這隻貓放進皇宮就成了。他聽了父親的話，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從父親那兒把貓抱在懷裡，到街上揭了告示就直奔皇宮去。他見到了皇上，就對皇上說這隻貓能制服老鼠，皇上用懷疑眼光看了一眼貓，就准許他試一試。於是，他就按父親說的把貓放在地上，貓不會兒就跑得沒影了。這天夜裡，皇宮裡面果然肅靜起來，接連幾天都是這樣，後來宮裡當差的在不同地方發現了五隻跟貓大的老鼠屍體。

　　皇上因為宮裡沒了老鼠鬧着就龍顏大開，立即命令大臣把那位送貓的人叫到宮裡面見。這個孝順的農民見了皇上就下跪懇求皇上饒恕欺君之罪。皇上正在興頭上便對他說："我正要重重地獎賞你，何來欺君之罪？"於是，農民把藏匿父親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皇上聽了，很感動，不由自主地說道："老人閱歷多，是知識財富"。後來，皇上不但重重獎賞了這個農民，還立即廢除了人到六十不死就活埋的制度。從此，人可以自然活到死，百姓擁護皇上英明。

　　在這則故事裡，假如貓沒有捉到老鼠的話，這位農民就會有很悲慘的結局。貓捉老鼠天經地義，可現如今貓捉老鼠的事不但越來越聽不到了，更看不到了。有個小品說"貓行動的方向取決於老鼠"這話雖然算不上扯談，也有些寓意。

　　我有一天去朋友家吃飯，他是做山特產生意的。在吃飯的時候，貓在樓上庫房裡不停地叫喚起來。於是，我問朋友說：

　　現在的貓還捉老鼠嗎？

　　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在外面捉來的野貓，在沒抱來前屋裡還真有老鼠，嗑了很多松子和其它東西，他把貓抱來以後，老鼠果然沒有了，看來還當點事的。

　　它這麼叫着，平常不喂它食么？

　　什麼骨頭,魚肉喂得它都吃膩了。

　　那麼它還捉老鼠不？

　　老鼠是不捉的，它的叫聲就把老鼠嚇跑了。

　　我聽了感覺有趣。看來老鼠的骨子裡還是害怕貓的。朋友家也因為有了貓叫着沒了老鼠，原是跑到別處了。

　　我們都知道，老鼠的生命力和繁殖力都很強，它們乾的事也很讓人憤恨。比如，家裡用幾年時間捨不得吃用存下的積蓄放在隱密的地方或是新買的衣裳放在柜子里還沒顧及穿就會被老鼠嗑掉了；平日里它們偷吃糧食，更可恨的是才做好的一鍋香噴噴的白米飯當盛到碗里才要張口往嘴送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黑黑的有大米粒大的鼠屎，飯欲也就蕩然無存了。所以，就從這幾點說就沒有人不厭惡老鼠的，不然就不會有"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這句話了。

　　又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我在服兵役時候，由於營隊里志願兵多，他們大多是農村來的，不想回農村種地，就留在了部隊。這些人年齡都比較大，沒有幾個沒成家的，有的志願兵家的孩子都快到上學年齡了，愛人也都是這些志願兵老家前村后屯的。這些志原兵結了婚就要把妻子接來，在部隊附近租賃個房子，或是在部隊里找個閑房子住。 部隊領導想着這些志願兵家屬整天無所事是，就把她們組織起來，在部隊成立了個藥廠，產品主要是製作老鼠藥。在哪個年代改革開放才剛剛開始，鼠藥通過宣傳和推銷后銷售量很好，產品供不應求。由於銷售好，市場需求量也大，為了利潤就降低了成本。有一天，郵遞員來到我們營部，當時我是一名通信員，收發文件信件得必須經我簽字接收。他交給我一封感謝信，我簽收后就來到營長辦公室交給他，他拆開信看了一會就大笑起來，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老營長隨後把信遞給我看，我看了幾行字也不由自覺地笑了起來。

　　這是封沒有署名的信件，信上意思是說一個女孩子因為父親批評了她幾句就想不開吃了鼠藥，結果沒被葯死。孩子的家長說幸虧吃了我們藥廠生產的鼠藥，特此對我們藥廠生產的產品表示感謝。言外之意就是鼠藥不好使，提出批評。之後，這封信的內容在全營傳開，成了笑柄。

　　鼠藥確實是用來葯老鼠的，但是人吃了也要葯人的，不吃亦或被葯着的。

　　老鼠吃了鼠藥很快就要被葯死了，它正在掙扎的時候被貓撞見了，貓就把老鼠吃了，結果貓也死了。貓的屍體又被狗看見了，狗吃了貓也死了。一個見利忘義的人見到了這條死狗就拖到家裡，用鐵鍋蒸熟后拿到了市場--，最後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現在住在城裡的人很少見到老鼠了，它們除了吃了鼠藥或是被人用其它方法弄死了，剩餘的可能跑到了曠野或農家院子里，亦或是在很骯髒的下水通道和馬葫蘆里生存着，被貓吃掉的是很少。

　　由於人不再依賴貓去捉老鼠,貓也就失去了地位，漸漸地連捉老鼠的本領也喪失掉了,但貓的叫聲還沒有變。好叫的貓雖然不捉老鼠了，但是會嚇跑老鼠的。

　　也許在幾多年以後，貓的叫聲會成了老鼠的催眠曲。

　　寫於2014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