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心動散文投稿——天賦

　　小時候有幾個還不錯的天賦為村裡人所稱道。村子算是開化較早的了，雖然嚼舌根的人多，但大多是老年人，而個別幾個年紀輕輕沒有建樹，盡嚼人舌根的人，大概是因為未老先衰的緣故。而常作為村裡人談資的，不僅我一個，因為村裡人悠閑，農閑時節便有些老太太們在茶餘飯後到處串門，談論着東家長西家短，而我們村為數不多的幾個在學校接受教育的“知識分子”便遭眷顧了，不僅要接受教育，而且要在不知覺的情況下，接受村裡閑人的指點。

　　其中閑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小徐的優異成績，村裡大學生很少，在我們這批知識分子之前，已有一批或考上了大學，但僅有一兩個，還是不入流的，或在我的成長歲月中漸次結婚了的，都是老一輩們驕傲的資本，以及教育我們下一輩的論據，在我們中，小徐是最被看好的，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其次是葉蒙的痞，這是出了名的，無論上村下村都無不聞之驚惶，我曾經就受過他的迫害，小時候鬧矛盾也大多是由他引起的，我這麼說好像不怎麼公平，畢竟不能乘其無暇顧及一篇文章而忙於工作時，把它越描越黑了，但這也大致是事實了。說到工作，確實，葉蒙現在已經工作了，旁的不說，工作經驗早已不是我們這些正在接受理想化教育的同輩人能比擬的了；其餘的人，也各有各的特色，但具有典型性的大抵也只有這麼兩隻立雞群的鶴了。

　　最後是我，我在村裡人的印象中大概，溫文爾雅，但又倔強，這一點同小徐不同，他是那種悶的類型，嚴謹一絲不苟；而我雖說同樣屬於話少的人，但骨子裡叛逆倔強，也正因此，我與村裡兩個雞婆鬧翻過，當然他們最終都以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閉嘴，雖然在這一結果出現前的過程里，曾向我媽媽告狀，媽媽是個很會為人處事的人，他了解我的性格，但礙於同村，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便在人前批評了我。

　　關於我的天賦，大抵有歌唱與畫畫這兩個。

　　學校雖說破破爛爛，總共方不過平均二十人一個班，有五個班，因為當時義務教育還未聞其聲，所以沒有六年級，但有學前班，而這個班人數也是最多的，原因嘛，是一年級與學前班在一起，學前班就像是一個廚師做蛋炒飯的第一次、處女座，而到了一年級，便是在啃現飯，其味如嚼蠟，可想而知。每到六一兒童節這天,學校便要舉行聯歡會，老師到各個班挑選能歌善舞的同學準備表演節目，倒也落得自在。而我們自然高興的不得了，表演的天天炫耀自己的才能，不表演的慫恿表演的給提前表演一個，樂此不疲。我記得小時候常在叔叔家聽着《窗外》，偶有興緻，還不禁唱兩句。到三年級的六一兒童節時，我和小徐、穎波準備了一首當時學生中少有人知的《愛拼才會贏》。節日前夕準備很充分，每天只見小徐和穎波抱着歌詞在一遍遍的練習，因為那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可是最忌諱的事出現了，半路掉鏈子的竟然是我，我的怯場天賦從那一刻伊始，我有時在想，這事兒便是這樣的不能兩全啊！感嘆完了，節日也完了。

　　到了四年級的時候，流行歌壇似乎開始向前邁進，不再是什麼港台藝人、四大天王了，大陸迎來了《兩隻蝴蝶》、《老鼠愛大米》，但這些只在我耳堂轉轉，卻被我的法眼拒於眼前。年少總有一位偶像作為小小的心中的理想，而當時的我，看到了紅極一時的刀郎，從這時，村裡人便能在上下學路上聽到一路高歌的我的歌聲，我不知道當時村裡人對此現象會想些什麼，如今的我想起那段年少，便只覺有些許無厘頭。隨着上下學路上的練習，怯場的天賦便漸漸在當時隱退了。轉眼也迎來了這一年的六一兒童節。這一年，我決定單飛，一個人獨自在舞台化的講台上，表演了一首刀郎的《情人》，當時因為是開化前期，所以主張師者為尊，講台要高於地面，凌駕於學生之上，為了不會在高處不勝寒，以及不被人察覺，我揙着手在表演最後數着《情人》那最後的八句“來來來來來來”，表演結束后，總體還不錯，只是有一點，私下同學指出來了，說“你在台上把手揙着的姿勢很不好看哎”。從此我頓受打擊，難道我只適合動嘴，不適合動手？事實上是這樣的。但這點打擊，對於當時被聚光的路燈所照耀的我來說，沒當回事，只在日後漸漸顯露。

　　自此後，我會唱歌的事情便像蛇窩裡發現一條龍一樣，迅速傳開了。村裡人見着我不再問我上哪兒去，而是讓我唱首歌，這就好像一個山賊或是一群山賊對着經路的客商大喊：“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由此過，留下買路財。”但是這“買路財”我是相當願意雙手奉上的，因為年少嚒，總是愛被人矚目，殊不知被人矚目倒不如平平淡淡，樣樣愛出眾，不是美德。

　　談到我的第二天賦美術這方面，便是簡單多了，因為就像仲永一樣，當初“七歲能屬文”，而今已是“泯然眾人矣”，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大概是我對美術不感興趣，所以失去了興趣這一位最好的老師，便就無異於常人了。我會畫畫是怎麼傳出來的，大概是因為老師的緣故，辦公室就一個，地方不大，又加上小學事務不多，所以偶有雅興，老師們便去美術老師那兒看看學生的畫作，於是便發現了我的大作——《仿天壇圖》，這一發現不得了，學校還有畫畫如此出色的人啊！便大感人才啊！天賦啊！於是放學時把我叫到辦公室，我就在悉數我做了哪些調皮搗蛋的事了，走到辦公室門口明顯的腿已直犯哆嗦。結果叫到辦公室，一聽這事，便放下心來，走出去迅速追趕上回家大軍的隊伍，到處炫耀。

　　其實天賦這東西，大抵已被我擯棄了，畫畫因為沒有興趣；唱歌則純屬一個人自娛自樂，在高中已經被我隱埋下去了。走在路上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麼大聲的唯恐天下不知的唱起來了，要是現在還有村裡人看我路過，說，“李俊傑啊！唱首歌。”那我恐怕會想着小時候的糗事，低着頭走過；而關於寫作方面，小時候便喜歡買書，沒事仿仿古，但這是後天積累的，況且對於寫作，我仍然是一個後進者，總是仰望着別人的光芒，恐班門弄斧，獻醜獻醜。

　　文章中也許有許多調侃的語句對某些人或多或少的進行了人身攻擊，但終究不是惡意，便暫且稍作文辭作為對小學時代的回憶。

　　我不過是一個行走在昏黃的路燈下的小人物。

　　全國高校文學社團聯合會 推薦 李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