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生命如火

　　7月9日，由“東南空間”和“福建攝影家協會”聯合主辦的：“皇帝洞風景區採風活動”之旅，開始了。我是前一天晚上趕到福州的，因為不這樣，我是趕不上時間的。

　　在同行的人當中，如果以我的年齡四十多歲為分水嶺的話，那麼，在此次採風當中，老年人則占團隊的三分之二還強，所以這次採風，確實是一次老年人之旅。一群大爺大媽們，扛着相機背着背包，浩浩蕩蕩，登上旅行車，往皇帝洞景區出發了。

　　皇帝洞景區位於福州市的北峰晉安區日溪鄉，是一處集自然景觀、畲族文化和道教文化等綜合併蘊的人文風景區，距市區約40多公里。據資料記載，皇帝洞風景區面積12000多畝，景區內有23處瀑布，120多處人文山水景觀。而皇帝洞的景觀，其實並非以山洞為主，而是以峽谷瀑布、怪石奇峰和森林植被為主。進入景區，便是處處林蔭環繞，怪石流水，鳥語花香；現代化的鐵橋和原始的自然風景相映成趣。亭台樓閣間，還有不少畲家鄉民，賣着傳統的農家百寶飯，讓人很想在此長住。

　　皇帝洞是否有住過皇帝，這是一路上來我一直產生的疑問。帶着這個疑問，我查找了有關資料，有記載說，閩越王無諸曾經帶兵入住此洞，最後助漢楚滅秦，被封為閩王；而唐代閩王王審知統一福建時，就是以皇帝洞周圍為根據地，不斷擴展的，最後形成了後來福州北湖山寨、畲村文化聚集地。到了明代，朱元璋的九世孫朱聿鍵從杭州入閩，在福州稱帝，也曾以此為入口之道，因此，北湖皇帝洞所處之地，是歷史上諸多朝代的入閩古道。當然，這裡的皇帝洞是否有住過皇帝，如今再考究下去，似乎不是很重要了，但它卻是連接外界的入閩古道。

　　顯然，皇帝洞的傳說和皇帝洞景區的風景，在這裡，不是我現在想要說的中心主題。我今天想在這裡說的，是這一幫大爺、大媽們的頑強登峰之旅。

　　雖然我們的旅行車在山路上顛簸着，然而，這幫大爺大媽們，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他們一路歡歌笑語，來到了北湖的邊上。湖水是青綠的，北湖的湖面上，有着一層薄薄青綠色的水苔，附在湖面的邊上，它們讓湖山顯得更加青綠可愛。雖然遊覽船早就等在湖邊，大家還沒來得及上船，就急急忙忙地拿起相機，不停地對着湖面的風景拍攝起來。

　　水上一路，自然是風景無限，綠水青山中，伴着我們經過七里畲寨。此時，隨手拍下隱藏在綠水青山中的畲寨小木樓，讓我很想上去看看，看看到底這畲家風景和人文，是如何的美麗。但是，我們的此行，卻不是以此為主題的，旅行船一路往前開去。經過半個小時的湖面行走，才把我們帶到皇帝洞的大峽谷前。

　　隨着一個又一個的小水壩出現，我們往上登頂了。山路邊，不時有當地的村民，在那賣着畲家的竹筒蒸飯，以及不少的竹筒蒸飯用具。很多博友都賣了一桶，邊走邊吃起來，一路上談笑風生。我們隨機拍了幾張竹筒紅棗飯，帶着它不斷飄動的香氣，繼續往上走去。

　　今天是個好天氣，說好天氣，是因為天上的雲把太陽給遮去了許多。又是上午，所以開始並不覺得很熱。當然，這種天氣對這些大爺、大媽的攝影師們來說，顯然是很不適合拍出很好光色照片的。但是，他卻給我們的採風活動，帶來更多舒適的感覺。

　　峽谷的坡度一直往上延伸着，在一個又一個的休息亭中，採風團的隊伍不斷地拉開距離。而隨着近午天氣的來臨，太陽露面的機會顯然增多了，天氣也越來越悶熱起來。很多採風團的博友開始不斷地冒汗，汗水浸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他們身上。我隨拍了他們不少的汗流浹背的鏡頭，很是感動。雖然如此，但大家在隨拍的過程中，一路走走停停。但不管怎麼樣，卻依然笑聲不斷。

　　隨着我們的人流繼續往上移動，很多博友因為天氣太熱，開始不想動了。他們說受不了，怨言也由此而生。對皇帝洞的期盼和眼前的風景，已開始抵擋不住眼下的酷熱和疲勞。採風團的博友們開始邊走邊歇，有的博友最終決定不想往上走了，就在中途找一個小站，停留下來。

　　或者風景只是過眼雲煙，但有一種精神卻是讓人感動的。在這次參加採風的博友中，年輕人首先開始受不了了，而中老年朋友卻越走越頑強。他們或者到水邊洗把臉，或者用濕毛巾擦擦汗，但只要稍一休息，就繼續往上攀登，隨機取景，對在頭上的大太陽，從來不管不顧。

　　這其中，有很多採風團的博友頭髮都發白了，他們的年齡很多都超過六十歲以上，並登上七十。但面對酷暑和山峰，他們卻總是走在最前頭，絕對當仁不讓，又決不怨言。這是讓我為之深深感動的場景，我在這次的採風活動中，拍下了不少他們奮勇攀登和專註拍攝的鏡頭。所以我常想，藝術者本身的奉獻精神，就在於一種堅韌，一種向上，一種無畏不屈的頑強。

　　其實皇帝洞峽谷還有一個不為人們注意的鐵橋景觀，那也是一直讓我們為之感動的風景。採風團一行一路向上，要經過無數座的鐵橋。因此我也常想，這些老人們，都一個個像這一座座的鐵橋，他們有着剛強的筋骨，頑強的堅韌，和恆定的信心。他們讓我在這中年的生命里，讓我在我未來歲月里，不斷地向他們看齊。人生總要野蠻自己的體格，讓自己不管何時何地，都能動起來，風行起來。生命，其實沒有年輕年老；藝術的追求和奉獻，更是沒有什麼夕陽。是他們讓我覺得，熱情的生命，依然如火！

　　隨着我們不斷地往上行走，山的高度也在不斷地變着樣往上攀升。而皇帝洞峽谷的瀑布流水，也越來越高越來越長，並不斷地發出他們歡快雷鳴的響聲。這時候的心裡，像從身體的哪一個角落裡，暴發出無限的快感，讓很多人們為之歡呼起來，正是所謂的“無限風光在險峰”。儘管人累了，然而不斷向上的心，卻依然不會累。人們總是期盼着新的旅程景點，讓希望引導着我們不斷邁動的雙腳，讓精彩的世界更加精彩，讓美麗在我們的眼前展現，然後又讓我們甩手，甩手向一個無奈的過午之後。

　　過午之後的太陽越來越猛，我們也越來越感覺疲勞。可能是因為計劃有些不周，十二點了，我們還沒有登上峰頂的皇帝洞。在此時，沒有飯店，沒有門面，沒有那種叫做“鋼”的東西。飢腸轆轆的折磨開始向我們襲來，很多“鐵”開始出現軟化。但也許是“秀色可餐”吧，大部分的博友都還只顧拍照和往上行走，很少有人說餓了。在沒有到達皇帝洞之前，他們是不會就此停下來的。也許是歷經風霜，也許是心有所向，老人們顯然不會讓這點困難折服。而這時的我，更想起山下畲家百寶米飯的香甜。

　　水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因此皇帝洞也就越來越近了。終於，我們看到了飛流而下的皇帝洞瀑布。很多東西都可能不是最美的，但卻可能是最為感動的。皇帝洞的瀑布，不是我們此生看過最為美麗的瀑布，但皇帝洞的此時，卻讓所有登頂的人都為之感動。我們感動的不只是皇帝洞的景觀，更多的是這些老年朋友們的意志和心態。他們的向上精神，他們的攀登精神，他們的理想，還有他們的老驥伏櫪，都讓我為之深深的感動。

　　當我隨機拍下那夾在山縫中，一條銀鏈般的瀑布時，我更看到那一桿飄揚的皇旗在舞動。我感覺自己也有過皇帝的理想，我感覺自己也有過皇帝汗水，我感覺自己也有過皇帝的精神。這二千多年來，有不少皇帝們不失為一代明君。他們高大偉岸，他們的嘔心瀝血，不愧為千世萬代人的楷模。當然，今天這裡，我們沒有看見遠古的皇帝，而皇帝洞，也從來沒有住過什麼皇帝，但卻來了一些王者。他們從古至今，不管是誰，只要你能登上一座山峰，你就是一個自己心中的王者。而今天，我們的這些老爺子老大媽們，在他們的心中，在我們的心中，更是一個王者。

　　困難可能還在後面，當我們進入黑漆漆的皇帝洞，生命的感覺開始有了清涼，世界的感覺也開始有了一種探索，生命的感覺開始有了一種想象。這裡還在施工中，當我們走到盡頭時，從黑暗中，透出一道亮光，他給了我們光明的前景。這道光線從飛瀑下的一個洞口穿出，水聲夾着水花，帶着清涼的霧氣，向我們湧來，這才是真正的皇帝洞，我們進了皇帝洞；這才是真正的水簾洞，我們進了水簾洞；這才是，真正的，一洞之光……當大家爭先恐後地拍攝時，穿插間，你溶入我的世界，我溶入你的世界，我在你的世界里，你在我的世界，我們都在別人的生命世界里，漫遊。皇帝洞，今天，我們總算看清了你的神秘……

　　回程顯然是辛苦的，因為太餓，也因為腿軟，因為我還有一份心，留存在皇帝洞。從山上往下的這段路程，我們一路收拾不少殘兵流寇。大家聚在一起，隊伍，又回到了從前。我不知道，在我們的隊伍中，沒有登上頂峰的博友，是不是會感到有些遺憾；但我卻知道，有登上頂峰的博友們，卻一定會感到歡樂，感到難忘！更有甚者，是因為我們下山時，到下午三點鐘才吃飯。那種狼吞虎咽的吃像，如果哪個朋友有機會拍到，大概也算得上經典中的經典吧！

　　而那晚，當我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夜深十二點了，我的一天之中，都在旅行。但這一天，會讓我有個幸福和辛苦的記憶。我把很多快樂，寫進心中，我還把很多辛苦，告訴你們……我還告訴你：皇帝洞，我真的愛你！大爺大媽們，我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