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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寫作之表象

手機:M版  分類:優秀隨筆  編輯:小景

  寫作和說話一樣,方式不同,目的一致,可謂殊途同歸。當我們拿起筆將語言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本身並沒有離開語言,至於語言和文字分道揚鑣,也就是書面語和口語出現分別的時候,其實還是為了完成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交流。無論是寫作還是說話,都是將自我的意見表達出來,展示給別人看。因為這一簡單的出發點,寫作和說話一樣,變得生活化,不可或缺。很多寫作的人,一開始選擇寫作這一樣方式,只是為了表達自己,而不是超越生活。然而寫作雖然產生於生活,卻高於生活。

  只要是認識字的人,都具有寫作的能力,甚至不認識字的人,也可以寫作,效法聖人,“述而不作”是也。聖人以闡述前人的經典而代替寫作的形式,只說不寫,恐怕是“信而好古”,泥古不化。然而他們的門人子弟們可不這麼想,所以聖人們到底還是述而有作了,只不過是別人代勞了而已。不認識字的人,只要具備了思考的能力,能“述”則必然有“作”,就是聲名顯赫的偉人大家,在自己不能夠親自執筆的時候不也有口述代筆一說嗎?所以對於寫作,人人大有可為,和每個人天生長了舌頭就能說話一個道理,每個人天生就有寫作的能力,何況寫作就是說話,就是表達,說話和寫作,五千年前是一家。

  寫作以其博大的胸懷,包容了每一個熱愛寫作的人。就像一條大河,就像汪洋大海,對於每一滴注入其中的雨水都給予了同等的公平對待。但是寫作最終的路,並非為每一個人所鋪下,儘管寫作為每一個人敞開了大門。

  寫作不是生活,寫作必然高於生活。寫作雖然源於說話,沾親帶戚,但是寫作絕不是說話,寫作凌駕於說話之上。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涎皮賴臉,嬉皮笑臉恐怕就與文章相去甚遠了。這就是文章作為寫作的產品,為什麼一定會有優劣高下之分,陽春白雪、下里巴人之別。然而寫作的最初本質和功用畢竟與說話一樣,作為一種簡單的表現形式,開口說話的人,不一定要考慮語驚四座滿堂喝彩,寫作也一樣,並不是一定要“語不驚人死不休”。

  寫作是簡單的,“我手寫我心”。熱愛寫作的人,將寫作視為一種樂趣,這種樂趣和打麻將玩遊戲有相同之處,都是一種閑來無事聊勝於無之後產生的精神寄託。試想如果一個整日忙碌的人,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打麻將呢?同理他也沒有時間去寫作。自古帝王何其多,可見帝王幾人著作傳世?他們太忙了,百官群臣,軍機事務,天下興亡,黎民水火,事事躬親,事無巨細。故而帝王和聖人一樣,也多述而不作,也多假人以手,自己不能寫,那就命令別人寫,帝王和聖人以傳承文化,繼往開來為己任,有大追求大擔當,托他們的蔭蔽五千年華夏文明得以薪火相傳不至於無以為繼,不然祖龍皇帝一聲令下,豈不再演一出焚書坑儒的悲劇。話又說回來,寫作也屬於沒事找事,最後有人把它當成一件事,有人卻並沒有當它一回事。當然當事的未必成事,成事的未必都當事。寫作的成功,已經失去了最初寫作的初衷,不再是單純地表達自己。一個人因為寫作成為作家,就像一個人因為說話成為演說家,已經不再簡單地追求“我手寫我心”這一出發點了。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寫作出發點,一千個出發點至少導致九百九十九個終結點。類比於每個人的人生。寫作是一條路,人生也是一條路,和魯迅先生說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不一樣的是,每個人走的都是一條阡陌小道,有別於成家立業生老病死這樣的具有概括性的大路。人與人寫作的區別就是人與人的區別,沒有相同的人,也就沒有相同的寫作。寫作出現了差別,歸根結底是因為寫作的出發點。“我手寫我心”,我心裡想什麼,別人不可能知曉,所以寫作變成了一個人的事,閉門造車,自我修鍊。( 散文網: )

  飛來一片雪,因此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飄過去一朵雲,因此心緒難平悲喜交加;經過一朵花,故而駐足流連不忍離去;走近一汪水,故而顧影自憐唏噓不已。於是乎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酸溜溜叫人肉麻,凄惶惶令人堪憂。我起床,洗漱,散步……我進食,排泄,睡眠……我嬉笑,我怒罵,我長嘯……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成為我寫作的對象。我種了一株草,我泡了一杯茶,我買了一本書,我遭劫了,我失戀了,我跌倒了,我受傷了……我遇見了一個人,我錯過了一輛車,或者我看見別人遭劫了,失戀了,跌倒了,受傷了,無論是幸災樂禍還是同情憐憫,無論春風得意還是失意潦倒,都應該被納入我寫作的範疇。房屋、路燈、高架橋、柏油路……陽光、落葉、影子、沙石、暴風雨、艷陽天……我手寫我心、我見、我聞。我將直觀的世界,作為直觀的文字表現或是記錄,凌亂地堆疊,儲藏。我將耳目所攝取的每一個物象混合雜糅,發酵發霉。就像一頭大恐龍胃裡的半消化的食物,慘不忍睹,臭不可聞。這就流於寫作的表象,寫作成為一種形式化的工具,成了傻瓜照相機一樣咔嚓一聲記錄下了一個生活的瞬間,但是這一瞬間卻是粗糙的,沒有細膩的藝術價值。

  真正的寫作可與繪畫相比擬,是一種無限投入和永無止境。寫作最起碼的要求是能說會道,繪畫最基本的技術是能寫會畫,可謂入得其門,能否窺其奧妙,卻是不敢保證的。

  寫作作為一種創作形式,經驗,學識,眼界有舉重若輕之效力。經驗來源於簡單的重複,是“我手心我心”的深化。熱愛寫作的人,打開了一扇奇妙的窗戶,窗里窗外的風景,只有改變說話這一簡單的表達方式的人能夠理解,而對於風景的鑒賞,必然要看過無數的風景,才能練出一雙火眼金睛。學識水準則是做菜的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能夠博聞強識厚積薄發,只好提筆而嘆“書到用時方恨少”。而眼界絕非錦上添花,而是畫龍點睛,起死回生的神奇,文字的堆砌是技術活,生動的文字則需要一股靈動的氣韻。沒有獨到的見解,耳目一新的議論,何必再造一座空中樓閣,海市蜃樓?根基不穩,大廈將傾。而一篇文章的氣勢以及魄力,全在於筆者的遠見卓識,高談闊論。

  寫作的過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就表象寫作而言,實在是輕而易舉。寫作的人完全可以將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以簡單的文字組合成文,以記日記划小賬的方式處理文字,記的就是拉拉雜雜,林林總總,雞毛蒜皮,雞零狗碎。這樣的寫作和說話聊天是沒有分別的,你一言我一句,你來我往,喧囂嘈雜,好不熱鬧。

  寫作的提升和漸進體現於閱讀、思考以及觀察。很多寫作的人停留在小學生寫作文的水平,或者更進一步,到了中學生的水平,最大的原因歸結於他們根本不閱讀,只是憑藉小學或是中學時候看過的幾本寫作指導大全隨心所欲隨意發揮。要想寫好文章,那就博覽群書吧!沒有土壤與陽光的滋養和浸潤,一支妙筆如何能夠生花?文學典籍浩如煙海,如何能夠一一吃透,如何能夠不被湮沒於這蒼茫茫的汪洋大海?這就是需要思考了,順從意識和性格的召喚,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風格,擺脫人云亦云的窠臼,挑選此間風景獨好的一個好去處,賞一路好風光。這還是停留在閱讀上,閱讀而後寫作,寫作而後思考,在自己的文章里,注入自己思想的結晶。將發酵過的,消化了的,升華后的個人元素構造出帶有獨立色彩別具一格的文章。做到了這些,似乎也就毫無障礙地完成了寫作。當然不是這樣的,如此豈不陷入了聖人“述而不作”的圈套?寫作是創造,只闡述而不著作行不通。觀察社會,觀察生活,以旁觀者的態度去對待,擁有無與倫比的洞察力,以如刀的眼光解剖社會,解剖生活,達到批判現實,揭露人性的最高境界,才是寫作最終的歸途。

  不可否認,無所事事沒事找事提筆寫作的人,或多或少都具有一點“品茶觀書,種花養鳥”附庸風雅的文人浪漫,可是品茶觀書,種花養鳥之餘,是否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衣不蔽體,食不溫飽?拋卻了這種虛榮而虛假的追求,睜開眼睛看世界,看現實,才算是真正拋棄了寫作表象的華麗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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