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夜，真的靜，靜得只聽得到老公輕微的呼嚕。剛剛讀了一篇文章，《中國人吃狗肉與日本人吃鯨魚肉》，感嘆之餘，忽然想到了那條小花狗，它，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儘管我也曾在心裡為它惋惜，但我知道，我救不了它。

　　記得剛從老家過完年回來，就發現大門旁邊的鐵籠子里多了一條小狗，說它通身潔白，但它的兩個小耳朵尖是黑的，脊背上還有兩處小黑圈，看上去特別漂亮，而且還是那種長不大的品種狗。他的主人就是我的鄰居小潘。小潘是為我們居住的這片地皮的主人打工的，地主讓他們餵養了很多動物，雞，鴨，鵝，羊，兔子，狗，還有鹿，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籠子，圈住了這些可憐的動物們。

　　小狗的籠子就在我的房子對面，我能天天看見它，有時也把剩飯剩菜餵給它，並經常和兒子一起逗它玩。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小狗也長大了一點，但還是小小的身體，因為它也許只能長這麼大。它挺乖的，幾乎從來也不叫喚，好像已經習慣了籠子里的生活。

　　但是，地主又買來了幾十隻小雞，放在了小狗的籠子里，小狗就被放出來了。按說，小狗應該自由了，但是，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每天，小狗都圍着小雞籠子轉悠，似乎在問，這是我的家，你們幹嘛住進去了？而且，每到夜晚，小狗就汪汪的叫喚，一會兒猛，一會兒緩，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直叫到下半夜。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老闆們就商議要怎麼處置它了，因為它影響到了所有人的休息，每到夜晚，它的叫聲引得整個院子里的狗都嚎叫不斷。持續了幾天，人們都說，它身上也沒有多少肉，送給別人養也沒人要，因為家家都有大狗了。只有把它扔的遠遠的，讓它回不來。

　　那天小潘很輕鬆地抓住了小狗，因為小狗和他很有感情的，很聽他的話。把小狗裝進一個塑料袋子，紮緊袋口，放在車廂里，小潘開車去買東西，正好順便去扔小狗。待小潘回來，我問他把小狗仍在哪裡了，小潘說，仍在了一個車輛非常多的集市上，有可能會被車軋死。

　　自從小狗離去了以後，我們院里就又恢復了正常，夜晚，大家不再被它的叫聲所吵擾了，漸漸地，我也把它忘了，即使有時候也為它祈禱過，希望它能像別的流浪狗一樣活下去，哪怕狼狽的活下去也行，或者最好能被人帶回家養起來，這，我真的覺得沒有希望，因為北京人家家養狗，而且也經常看到小流浪狗在垃圾堆里找東西吃。

　　寫這些文字，是想瀉一瀉我心裡的無奈和對小狗的可憐，不對，應該是同情，也不對，是歉意，好像也不是。反正，我心裡曾經閃過很多感想，我也喜歡這條小狗，但我真的不能養它。它的結局，是一種悲哀，因為我隱隱的覺得，它冤，而且太冤！因為每次它的叫聲，都是發現了老鼠或者貓或者大門外面的聲音，它在向主人報告，但是可悲的是，我們似乎不太需要這麼細密這麼警惕的偵查員，那一次次的徒勞無功的報告，反而是影響並觸怒了主人的安寧，所以，它的命運只能走向消失。有時，我竟也這樣想過，如果它默默無聞地在這個大院里活着，不去那麼負責任，只管逍遙地度過自己的有生之年，那麼，或許，它還在這裡悠閑地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