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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守望家鄉這塊土地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誰來守望家鄉這塊土地 標籤:這片土地是神聖的

  自小就生在山裡的我,就如同山裡的一棵樹,見風長,根繁葉茂深深地扎在厚實的土巴里。從小就跟着父輩們在他們耕種的田地上滾滾爬爬,跟着父輩們在田地里春種夏耘秋收冬藏。父輩們一年四季祖祖輩輩廝守着那些田、那些地,土地的概念也隨着我年年見增的年紀而變得愈加清晰明朗和根深蒂固。

  父輩對土地感情深厚

  在我的記憶中,從春季到夏季再到秋季,父輩們除了夜晚睡覺的幾個時辰外,其餘的時光都是在田裡地里田邊地角度過的,他們那一張張被日頭曬得黝亮的臉就是我們山裡年成的晴雨表,父輩們因田地里的莊稼年成好差而憂而樂。

  父輩們耕種這些田地,十年八年難免會遇上年把的旱災洪災。山裡頭地勢高,不怕洪災怕旱災。有一年,父輩們忙了一個春,把地該種的都種上了,把田裡的秧苗也插上了,之後,老天就一直不下雨,連續幹了兩個多月,在這水利條件本來就差的山裡,那經得起這麼長時間曝晒的旱魔呢?地里的莊稼一片焦黃,田裡頭炸開了粗大的裂縫,真讓父輩們白忙活了一春。直到進了秋之後,老天才下起雨,但地里田裡的莊稼早已錯過了揚花壯籽的季節,地里田裡顆粒不收,但父輩們就很快忘記了旱災造成損失的陣痛,誤了一季搶下一季,秋糧沒了種冬糧,田裡損失土裡補。在父輩們的眼中,只要有田地在,誤了一季並不說明就沒有了下一季。

  在我的孩提時代里,田裡土裡種的糧就是父輩們過日子的“萬金油”。有時候,兒女們上學的書本費,家裡的油鹽醬醋都是父輩們用糧食變賣而換來的。誰家有喜事,前去賀喜的總會挑上幾擔金黃的稻穀或白花花的大米作為賀禮,在男方到女方送定親禮時少不了要送十幾擔大米和兩三擔糯米打成的糍粑。連安葬過世老人時,就在即將棺木入土前先要在事先挖好的墳墓下面撒上一層白大米,再放上棺木,圖的是過世的老人保佑子孫後代年年風調雨順……如果說,這是我們山裡固有的習俗,倒不如說這些與糧相關習俗包含着父輩們對田地深深的情結。

  土地政策改變生活

  到了上個世紀的80年代初,國家實行了土地承包責任制,原來屬於生產隊的田地要分到每家每戶,在分田土的時候,父輩們把即將要分的田土掂量來掂量去,把田土分為上中下三大類,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把田土分得均勻,莫讓哪一戶吃虧。就在大前年,山裡修了一條高速路,要從我的父輩們年年耕種的幾丘稻田經過。開始他們還是有點想不開,修高速路是好事,修路占田土國家有補償。補償得來的錢再多也會花光,不如這田地年年種年年收,取之不盡用之不完。但他們還是想通了。就在那巨大的鏟車開進這幾丘田地時,父輩們遠遠地坐在一邊望着看着,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兩年過後,高速路修通了,父輩們也用了兩個冬天的光景,開出了幾丘新田。望着車流來來往往的高速路和那幾丘新田種上了稻子,父輩們因失地帶來的不快由此雲消霧散了。

  前年,縣裡實施異地搬遷扶貧工程,在縣城的城北集中修起了一大片的新樓房,讓居住在大山上的父輩搬到縣城了,從此離開這山高路陡的山裡。可父輩們就是不願離開,他們說:住慣了山裡,不想離開,山裡有田有地,離開了山裡,就沒了田地,就沒有生存的依託。就這樣,父輩捨不得那些田地,一戶都沒搬去,仍住在山裡守望耕種那些田地。

  離開土地的年輕人心繫他鄉

  在我的父輩中,有一個伯伯和一個叔叔,他們的兒女都相繼離開了山裡,有工作的在縣城,沒工作遠在外地打工,逢年過節才回來一次。兒女們勸說了好多回,把伯伯和叔叔帶到縣城去,可他們就是不肯離開。說開了,他們就是離不開那幾丘幾塊田地。後來,伯伯和叔叔病倒了,兒女們勸說來勸說去才把他們送到縣醫院住院治療。人雖去了,他們還是再三交待,他們到了離開人間的時候,千萬不能把他們安葬在其他地方,一定要把他們安葬回山裡一輩子耕種過的田地邊,永遠守望這些田地。

  我也跟我們山裡的年輕人一樣離開了山裡離開了田地,可我的父母早些年就走完了人生之路,如今已變成了兩個凸起的土堆,上面長滿了青草,就在他們耕種過的田地邊靜靜地守望着。

  在一個春播的季節,我回到了山裡的家鄉,再也看不到我兒時在家時男男女女的父輩們在揮鋤揚鞭耕種忙的場面,只看到幾個有了一把年紀的父輩們艱難地耕種這些田地。他們很傷感地告訴我:沒趕上當年分田土的80后的年輕人,他們都是沒有土地的農民了,他們的心野了,一年到頭四處漂泊當農民工,哪能靜下心來守住這些田地耕種這些田地,等我們這幫父輩的都去了,這些田地就該荒蕪咯。

  我從他們話語中感覺到這是父輩們的失落和困惑,也讓我萌發了淡淡的鄉愁。

  想想那些父輩耕種的田地,我就對山裡默默耕種田地的父輩們肅然起敬,他們是老一輩的農民,那些樸實無私如田地一般的父輩們,我真想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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