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傳說中的木棉花

　　邂逅傳說中的木棉花

　　——九月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題記

　　南方積雨初晴，陽光難得醉人的明媚。同事攜來一株狀似玉蘭，色澤鮮艷的花朵，插在玻璃的花瓶里，恰如跳躍的火焰。

　　多看一眼，沒來由的，心被一朵花震撼。

　　總認為自己早就過了情隨事遷的年齡，現實的繁撫也早就消退了感慨系之的那一點酸儒。孔子說：四十而不惑。但現代人的生活歷練，似乎讓我們對世事的看透，抑或說是“成熟”比古人早了很多年。

　　雖然，喜怒不形於色，不是自己刻意為之，但有意無意之中，也已把它作為人生意境里的某種參照。所以就學會了，不讓外在的事情影響自己所謂的生存；也不願意讓自己內在的情緒去干擾了別人生活。

　　就像我曾經在一篇文章里寫過：我帶着微笑的面具招搖過市，那時一種善意。因為我怕，由於我的愁憂，一不小心勾出了對方精心設防的苦悶，這樣於人於己都不是好事。

　　可是不經意間，一朵花卻隨意撩撥了心底那一根隱藏了、塵封了好久的弦。是因為花太美，人為的扼殺不了；還是有些感情太真，是我刻意設防不了的呢？也許皆而有之吧。

　　所以一朵花恰如跳躍的火焰，一定是在心隅的一角踟躕搔首了很久。那種似曾相認的感覺，是我用疏離拒絕不了。

　　“它是木棉花吧！”脫口而出，沒有疑問的肯定。

　　“對呀，它就是木棉花呀。”

　　“它就是傳說中的木棉花呀！終於有幸相識。”

　　原來，我與傳說中的木棉花邂逅，竟然要比內心對它的仰慕，晚了整整二十年。

　　當然不會忘記，在那個青蔥歲月里，被一首叫做《致橡樹》的詩沉迷。於是有着“紅碩的花朵”的木棉，就似一枚跳躍的火焰，成為很多如同我們那個年齡的女孩子的一種理想人格，它不失花的纖柔、撫媚，它更有生命的剛健和豐盈，以及難能可貴的獨立及自重。

　　但是，就像所有的年少輕狂一樣，對某些東西熱烈追捧得快，決絕背叛得也快。

　　大學時代，那遲到的叛逆，開始不加選擇的背叛傳統，拋棄一切曾經書本強加給我們的所為真理。縱使那朵如年少一樣張揚的木棉花，也難以倖免。大學的戀愛季節里，大言不慚的寫了一首對木棉花吐槽的詩，就是用“攀援的凌霄花”“痴情的鳥兒”做意象，炫耀着“攀附”和“重複的單調”。

　　今天想來，無意嘲笑，再睿智的人生，也會有青澀的記憶；再精心的表演，人生也終究如戲。自然是導演更是背景，美醜自知，虛實自現。

　　縱使同傳說中的木棉花邂逅，遲到了二十年，有些情感掩蓋不了，有些震撼設防不了，因為有些美粉飾不了。我想感慨和美麗也一如緣分，隨緣極好。

　　就像那天同事告訴我，老校區的校門口有兩株高大的木棉花樹，如果喜歡可以去看看，但是，我知道於己、於花我都不會刻意去觀賞。有一種美，它就在那裡，不遠不近，不遷就也不疏離，有緣自會邂逅，無緣何須刻意為之呢。

　　貌似，這一次緣分來的快了點，邂逅一朵恰如跳躍的火焰的木棉花的午後，無意中穿過一條從沒有走過的窄街道，在一家民宅的小院里，一株高大的木棉花樹豁然遮住了幾乎整個院子和半邊屋頂，一樹繁花爭艷。

　　許是驚詫的太久了，小院女主人開門人情招呼，問我是否要木棉花來煲湯，說她家小院里有曬半乾的木棉花。貌似聽同事說過，木棉花是一味補藥，南方人喜歡用晒乾的木棉花來煲湯。

　　我忙搖頭婉謝，木棉花的美還是讓它遠離人世煙火吧，至少在我的心裡是如此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