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鄉感懷（散文）

　　一

　　行走在武鄉這片紅色的土地上，感受着一段厚重的抗戰史。

　　七十多年前，這片普普通通的土地成為全中國抗日戰爭的中心，朱總司令在此策馬太行，彭大將軍在此橫刀立馬，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賀龍、左權、羅榮桓、薄一波等老一輩革命家在此征戰沙場，我抗日軍民在此浴血奮戰，日本鬼子在此魂飛魄散。這片不足兩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發生了無數氣壯山河的故事，湧現出無數可歌可泣的抗日英雄。

　　從武鄉縣城出發，我們沿着當年我抗日軍民戰鬥的足跡前往王家裕，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殺敵聲似乎又在身邊響起，彷彿129師的將士們旋風般殺入敵陣，關二如、高貴堂、王來法、馬應元、胡春花、李馬保、王錦雲等殺敵英雄又揮舞着大刀雷霆般向鬼子的頭上砍去，蟠龍圍控戰、長樂圍殲戰、長立頭戰鬥，我軍民凱歌高奏，鬼子鬼哭狼嚎、丟盔棄甲……

　　王家峪是太行山區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村，村中間馬路旁幾處毫不起眼的農家小院就是當年八路軍總部所在地，七十多年前，中國革命史上幾十位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都居住在這裡，指揮着中華民族的抗日戰爭。從西往東，第一處院子是劉少奇、朱德、彭德懷、左權生活和辦公的地方，朱總司令居住的小屋不到10平米，他當年用過的桌子、坐過的凳子依然擺放在原地。如今，這位共和國的元帥離開我們已經幾十年了，但在這處農家小院里，在這間小土屋裡，我們彷彿依然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彷彿又看到他慈祥的面容······

　　二

　　在王家峪，我終於看到了那棵紅星楊。

　　對於這個世界，這棵紅星楊就是一個傳奇。1940年是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歲月，日本鬼子到處燒殺搶掠，對我抗日根據地進行了瘋狂的掃蕩，我八路軍指戰員面臨巨大的壓力。共產黨人在最艱難的時刻也不忘改變大自然，這年清明節，在武鄉縣王家裕八路軍總部，朱德總司令帶領總部官兵種下了兩萬多棵小白楊，總司令親手栽下的這棵白楊樹當時還不到一米高。從總司令栽下這棵小白楊的那一刻起，抗日戰爭開始出現重大轉機，我八路軍在各個戰場均取得勝利，先是115師發起魯南反掃蕩戰役，殲敵2000人，接着129師向白晉線五路日軍發起攻擊，殺敵1000人，總部指揮多次反掃蕩戰役，殲敵數千人，特別是震驚中外的百團大戰，把鬼子的囂張氣焰徹底打了下去······在總司令轉戰華北，揮軍殺敵的五年中，在王家裕—太行山中的這個小山村裡，他種下的那棵小白楊奮力向上生長着，風吹來了，它搖搖身子，雨落下了，它抖動葉子，五年的風風雨雨，它傾聽着太行軍民的殺敵聲聲，它保佑我太行軍民和全國各個戰場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它用它的迎風招展和挺拔向上告訴全世界：中華民族不可戰勝！

　　從1940年4月到抗日戰爭取得勝利，五年的時間，這棵小白楊就長到了十幾米高。在1945年秋天，當地群眾無意中發現朱總司令當年栽下的這棵白楊樹，樹枝的每一個橫斷面都會呈現一個端端正正的紅五星圖案，有一位當年和總司令一起栽樹的群眾回憶說，當年總司令栽樹時把自己珍藏的一枚紅五星埋在了小白楊的樹根下。從那年起，當地群眾就把這棵白楊樹叫作“紅星楊”。

　　這棵紅星楊的神奇還在延續。1946年的夏天，當地群眾又發現紅星楊派生出多枝來，其中有四枝長勢明顯，嶄露頭角。這以後解放戰爭爆發，戴着紅五星帽徽的我人民解放軍四大野戰軍秋風掃落葉，橫掃大江南北，遼瀋戰役、淮海戰役、平津戰役、渡江戰役……短短的三年間，全國基本解放。這三年中，那棵紅星楊和它派生出來的四枝皆向上蓬勃生長，到1949年秋天，它已長到20多米高。在它生長的日子裡，幾百萬國民黨軍灰飛煙滅，而在朱總司令指揮下的我人民解放軍四大野戰軍把五星紅旗插遍了太行山，插遍了山山水水，插遍了神州大地。它以它生機勃勃的生命和直穿雲霄的氣勢向全世界宣布：共產黨人天下無敵！

　　這一刻，我就站在離紅星楊不到三米的地方仰視着它，它的頂端連接着藍天白雲，它的枝葉遮天蔽日，它的主幹挺拔威嚴。

　　紅星楊，它是我軍的軍魂，有了它，我八路軍短短几年從四萬餘人發展到百萬將士，我人民解放軍四大野戰軍在解放戰爭的短短三年更是壯大成五百五十萬雄師。如今，它已在巍巍太行山昂首挺胸、巍然屹立了七十多年，在它的庇佑下，以紅五星為象徵的我人民解放軍陸海空三軍已成為這個星球上戰無不勝的軍隊，任他黃海硝煙瀰漫，任他南海狼煙四起，有我紅五星在，何人敢來撒野？

　　據說1976年7月6日朱總司令去世那天，本來還不到落葉的季節，但王家裕不少群眾親眼看見紅星楊飄落不少葉子，樹榦還沁出幾行淚水。

　　三

　　武鄉縣八路軍太行紀念館。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偉人雕像前，努力尋找他傳奇的人生。

　　風華正茂的他，左手打一把油傘，右手拿一本《新青年》，行走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青石坂路上，那時，他深邃的雙眼已裝下一個世界。

　　秋收起義爆發，他向世界宣布，搶杆子裡面才能出政權，然後率起義部隊創立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從那一刻起腳踏實地。

　　一盤油辣椒是他的美味佳肴，他在井岡山那間狹小的房子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油辣椒，國民黨幾十萬軍隊瘋狂的圍剿在他的咀嚼聲中土崩瓦解。

　　他用一根木棍敲擊着雪山、草地，輕描淡寫間擊退國民黨軍隊的前堵后追，雙腳走遍千山萬水，行程兩萬五千里，創造了世界歷史上的一大奇迹。

　　他在延安窯洞前面對寶塔、面對世界，雙手在腰間就那麼一叉，那個手握幾百萬重兵的蔣先生心驚膽戰。延安窯洞的燈光下，《論持久戰》誕生了，他用這篇論著和延安窯洞的燈光照亮了中華民族抗日的征程。

　　在西柏坡那個普通的小村裡，他單手一揮，千里之外，大江南北，我人民解放軍有如神助，摧枯拉朽，橫掃天下，蔣先生的幾百萬重兵灰飛煙滅。

　　在北平，在天安門城樓上，他巨人一樣站在那裡，向全世界宣布：中國人們從此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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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望着他，就覺得自己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