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之一

　　是在五月里，一個陰鬱的清晨，空氣中瀰漫著水草烈烈的腥味，柔柔的水氣從河面上升騰起來，結成一道白色的帷幕，遮擋住對岸無邊無際的原野。父親母親在打麥場邊的蘋果樹下鍘着柴草。

　　我不記的這是我今生的哪一年，但我清晰的預感到青春期的來臨。滋生的情愫象嫩嫩的草芽，從潛意識裡，羞怯的露出來。莫名的煩燥象鬼魅一樣，在我的身體里，在我的靈魂深處，駐紮。一切一切，都變的忐忑不安起來。

　　我甚至不敢接觸母親意味深長的注視。

　　我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北方小鎮的格局，零散而簡約，一條曲折的河流，將臨近的村落連結起來，搭幾座石橋，往來穿梭。雨季來臨，煙霧空濛，泥土的香氣和着雨水，四處流溢。

　　凝望窗外，粉色的梧桐花落滿地面，鋪成一條柔軟的花徑，她就站在那裡，唇紅齒白，黃色的連衣裙，隨風而舞。

　　在這潮濕的季節里，我想到了逃離。騎着白色的駿馬，到一個月光如海的地方，將我的愛情，象詩歌一樣淺唱低吟。

　　如果她願意。

　　之二

　　忽然看到一朵鮮花，在明亮的月光中顯得神秘高遠，可望而不可及，多年之後，重新拾起這個記憶，猶若當初一樣的感受，但我卻於幸福之中感到了痛苦。

　　你不美麗也許更好，你很平凡也許更好，你像紅塵中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孩一樣也許更好。我象愛你的美麗一樣愛你的平凡，甚至會更加倍珍惜這真誠坦蕩的容顏，你因美麗而清高，卻因平淡而脫俗。

　　是的，你不美麗也許更好。

　　我守着一株恬淡的白玉蘭，孤獨遠行的心緒魂兮歸來，飄蕩於你清澈透明的心海之上，讓一顆孤傲的心默然承受這至高至純的愛。

　　你不美麗的時候，我便畫出你以往的美麗，寫出你以往的韻致，珍藏於你我愛的日記中，等你悄然掩面，不忍望我時，我便拿出這份財產，讓你盡情享用。

　　你不美麗也許更好。

　　讓我不必為了私有這份美麗變的疑神疑鬼，我要用所有的時間去觀賞世界的壯麗，不想永遠在你的紅顏中繼續兒女私情。

　　你不美麗的時候，是我最愛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