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天堂里的爺爺

　　文/張朝陽；

　　每逢佳節倍思親，轉眼間又到了中秋節。本來是一個值得團團圓圓地日子，卻因為兩年前的一天，中秋節便在我心裡似乎成了一種噩耗。

　　二零一零年八月十四日，在我心中是個永遠銘記的日子，依然記得那個下午，下午四點，我大一剛剛軍訓完畢，一個電話讓我悲痛欲絕，父親從家裡給我打電話過來，第一句，就聽到爸爸說“陽，你回家吧。”聽着爸爸沉重地聲音，我頓時怔住了。“怎麼了，爸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一身的迷惑。“你爺爺老了，你回家吧……”父親的聲音哽咽住了，“爸，爺爺怎麼了，怎麼了，你是在騙我嗎？爸爸你告訴我，爺爺怎麼了……”從電話的那邊可以感受到父親此時的難過，父親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蹦出了三個字“回來吧”。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腦子一片的空白，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停地安慰自己這不是真的，我想把淚水埋在心裡，可是眼睛不聽話，我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內心。那個夜晚一直到很晚我才睡着，而且夢裡還夢見了您，我敬愛的爺爺。只因為事情來的太突然，假如真的可以，我真的願意用我的10年時間來換取讓爺爺多活1年，只是我無能為力，經過長途的跋涉終於到了家。回到家裡，全家人都在忙着處理爺爺的喪事。我跑着一直衝到屋裡的棺材旁，禁不住地“烏拉”一聲哭起來了，那一刻，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伯伯大娘、叔叔嬸嬸、還有爸爸媽媽，看到我這樣，頓時又是一片哭聲。我抱着爺爺地靈柩哭了好久，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爺爺會那麼快地就去了？“爺爺，你怎麼了，爺爺……”，我望着周圍的媽媽說著“我爺爺怎麼了，你們告訴我啊？我才開學多少天呀，大學才軍訓了十幾天爺爺就沒有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去上大學了，我陪着爺爺……”那天，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喊破了爺爺還是就那麼地去了。

　　爺爺是一個很嚴厲地人，在我們整個家族裡他脾氣最怪，因此我和父輩們都很害怕他，爺爺說的話，我們都很聽從。爺爺經常告訴我們“你父輩們不爭氣，不能給咱們張家爭光，你們孫子輩一定要努力學習，考上好的大學”因此，我和堂哥哥都不敢不聽話，便發奮讀書。自從我上初中時候，父母就遠離家鄉去打工去了，我每逢假期放假都是去爺爺家裡，就這樣我跟爺爺吃了近7年的飯，爺爺對我很好，總是把最好的飯菜留給我們吃，而自己去吃一些鹹菜。儘管之前聽過母親給我講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時候，還不怎麼記事，爺爺為了教訓我的胡鬧用皮鞭打過我，母親每次說起這件事都是禁不住心疼地去掉眼淚。但我卻沒有一點去怪爺爺，那時候我不懂事，是爺爺教育了我，皮鞭之下出孝子。正是爺爺這樣嚴厲的管教方式才管教好了整個大家庭。和爺爺相處了那麼7年的時光，每一次返里回家第一聲都是要喊聲：“爺爺”，尤其是過年爸媽都回家的時候，每次媽媽讓我給爺爺送吃的東西的時候，我都是瘋着和姐姐去搶着去，那時候我喜歡的就是給爺爺送東西吃，自從爺爺走後，我都很長一段時間不去送東西了。因為，我不習慣，平時都是說給爺爺送東西竟然讓我一下子去改口，我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每次看到年邁的奶奶我就禁不住地去想爺爺。

　　爺爺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患有嚴重地哮喘病，每次走起路來都是累的直呼喘氣，他很喜歡玩牌，經常湊合著去和年輕人們去打牌，然而爺爺總是還會不停地打瞌睡。也至於一次次地去輸。但是我們都知道那是爺爺消遣的樂趣，我們也都很支持他去玩牌。隨着年齡的增大，爺爺也開始想自己的孩子，有幾次放學回家，他都是獨自坐在那裡看着遠方，肯定是在盼望著兒女、孫子能回去陪他吧，人老了最怕孤獨了，看着他那瘦弱的身軀在寒風中顯得那麼搖搖欲墜，我的心裡就感到莫名的心酸，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哭怕他難過，但是眼淚也不爭氣的滑落下來，每次我們回家都會把爺爺樂呵地綳不住嘴，然後還是默默地走開，爺爺不愛說話，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我們也都是和奶奶去談心。鄰居說你們做兒孫的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但我覺得我們做到還很不好，爺爺年老了，心腸也開始慈祥起來，孤獨的他喜歡喂起來了兔子，爺爺對兔子的關愛就像是對孩子一樣每天都早早去地里給兔子割草，晌午時回來，吁吁帶喘的，放下肩頭的布口袋，每當我看到這時我都會跑去幫爺爺扛袋子。陪着爺爺聊着天，一起喂小白兔吃草，漸漸地，兔子越來越多了。直到爺爺去世，奶奶才把兔子全部賣了，爺爺，您知道嗎？我是多麼地想那時候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儘管會被您時而不時地去批上一頓，我還是那麼地希望，希望您還活着，希望能和您再去打牌，喂兔子。爺爺，您知道嗎。

　　記得我和堂哥一塊高中畢業的那年，我們都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爺爺您是多麼地高興啊，在我們去學校的前一天，我們一塊吃飯，您的那次流淚讓我們都很難受。您說“你看看，孩子們都長大了，一個個都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到。。。。。”爺爺的話哽咽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哭了，那是我們第一次看到爺爺流淚。奶奶和大娘都勸着爺爺，奶奶說，“你爺爺年齡大了，小順航也去浙江走了，如今你們兩個也考上大學了，他捨不得你們”那一瞬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了，心底是撕心地陣痛，像是一把刀戟直刺到自己的心窩。我沉住了眼裡的淚花，試圖沒有讓爺爺看見。大娘和奶奶看着爺爺，也流淚地說：“他們去上學去了，不是不回來了，放學了星期了，他們就回來看你了”，爺爺這才止住了淚水。那天，讓我依然記憶猶新，回憶起來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便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活着的爺爺。我真的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多陪爺爺呆上一段時間，也許我們不去學校，爺爺也不會那麼輕易地離開了。誰哪裡想到一覺的醒來爺爺被腦血栓給帶去了生命。

　　爺爺這一輩子活着也沒有受多少苦，我們都很疼他，然而，令我內疚的是，我卻還沒有來得及去孝敬他他就離我們而去了。依然記得高中畢業我從江蘇實習回來，掙了2000塊錢，那天我給爺爺20元錢讓他自己買吃的，爺爺竟然高興了好幾天，看着他那麼開心的樣子，我真的很欣慰。可沒有想到，那是我第一次自己掙錢去孝敬他老人家，也是最後一次了。爺爺是半夜去世的，爺爺你就這樣離開了，要是這樣走了那還不讓我內疚一輩子？哪怕是你多活一天我們也會心理舒坦點，爺爺如果還有來生，就讓我再加倍地去孝敬您，好嗎？這樣我就不會愧疚了。

　　爺爺埋地那天，我看了爺爺最後的一面，他是微笑着死去的，如果是其他外人，我肯定會被嚇壞的，然而爺爺的面孔是那麼地慈祥，那樣地溫暖，我抱着爺爺的靈柩，跟着把爺爺送走了。爺爺您知道嗎？前幾天我做夢遇到您了，竟然夢見了您。還是在老家的屋子裡，秋風吹拂的天氣，很涼爽，您穿了一件很破舊的大衣，依然帶着個黑色的帽子，坐在門檻上，蜷成一團，像個皮球。微笑地看着我，是那麼地慈祥，那麼地溫暖。可當我試圖去跑向你身邊的時候，您又離開了，爺爺那是您來看我了嗎？雖然咱們是陰陽兩隔，但我還依然愛着您。

　　也不知多少個夜晚，我會情不自禁的想起爺爺，又情不自禁的流眼淚啊！多少個白天，我看見別人拉着自己的爺爺，歡快的又蹦又跳，我又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啊！爺爺，您知道嗎？有時，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我的近視眼是不是哭出來的？爺爺，您是不是很擔心奶奶的身體啊，我現在告訴你，奶奶天天身體棒棒地，她天天去禮拜天信耶穌，跟着唱歌，身體紮實着呢，您就放心地在天堂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爺爺離開也有2年了，每次想念的時候我都會默默地去哭、淚流滿面，我想等我老去的那一天對您的記憶依然是這麼刻骨，你那銀白的頭髮，你那視線不好的眼睛，你那坐在鍋灶底下燒飯的樣子，你那做在門前望眼欲穿的神情，你飼養小白兔的那種精神用心，你那打牌時候就會睡覺的表情，這將是我一輩子的痛，有時候真的感覺人生太短暫了。想到人生在世，真的很短暫，能留下來什麼，能帶走什麼呢。想想您，我知道了答案，人在世上，能留下來寶貴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物質方面的東西，更重要是精神層面的東西。像您，您給我留下來的就是要向您一樣做個好人。這種精神是無形的，但影響卻是巨大永久的。這一輩子，這個感悟會作為我一直的座右銘，並且要傳承下去，以後，當我有了孩子，我會告訴他們，我有一個最偉大的爺爺。人能帶走什麼呢，像您，我覺得您帶走的是大家對您的思念以及極高的尊重。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大家都是非常尊敬您的，因為您是一個多麼好的人。您是我的家教，是我的楷模，是我親愛的好爺爺。我也會像您那樣，做到明辨是非，正直的，慷慨的人，請相信我，爺爺。

　　爺爺您知道嗎，我現在已經大三了，已經考試了很多證書了呢，還拿過一次獎學金呢，爺爺這不是您一直所期盼的嗎？爺爺，我給您道喜呢，你聽到了嗎？轉眼間，就要到你的二周年紀念日了，您的孫子到時候會去看您的。您放心，我今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去好好疼愛自己的奶奶，您在天堂，也要好好的喲。（好了，爺爺，就和您說到這裡吧，我已經禁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愛您的孫子：張朝陽

　　農曆2012。8。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