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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我想念父親

手機:M版  分類:親情友情散文  編輯:得得9

雨天,我想念父親 標籤:父親的病

  雨 天

  文|王澤亮

  下雨的日子裡,心裡總會泛起淡淡的情愫。雨,對我們北方來說是上天格外的恩賜。

  時光的絲帶將我拉回二十多年前的雨天,讓我重溫那段久遠的溫情和無私的堅守。

  清晨,雨在天地間滴滴嗒嗒的下着,不大也不小,地上已經彙集成了一道道小溪,耳畔是莎莎的雨聲,山坡上的草和樹葉被雨水沖刷的綠中泛黑。

  父親的背溫暖而厚實,媽媽披在我背上的那塊塑料布遮住了落在我們身上的雨滴,父親身體的溫熱衝散了雨滴落在我額頭的冰涼。他一手扶着背上的我,一手拄着鐵鍬,在雨霧中,從我們山頂的家走向山腳的小學。

  “爸爸,滑不滑?”

  “不滑。”

  “你慢點,我害怕。”

  “沒事,你趴穩。”

  我和父親的對話簡單而簡短,每一句都恰到好處,在他面前我不敢多說。

  去學校要過一道溝,溝里有一座很窄的土橋。土橋的兩邊是蜿蜒的山路,一不小心就會被掉進溝里。這個時候,他總是一隻手緊緊的扶着我,一隻手用鐵鍬鏟掉地上的泥濘,一步一步的走過那座橋。我趴在他的背上,聽着溝里嘩嘩的流水聲,總會嚇得閉了眼睛,似乎覺得隨時都會掉下去。我在父親的背上,橋在父親的腳下,那段路,我們總會走上很長時間。

  進了那座校門已經有些坍塌的學校,父親會不顧我的反對直接背我到教室門口,我試圖掙扎,但都會被他強勁的手按住,在他的手中,我就像一隻被牧者牽着的小羊。每次我總是紅着臉在同學們的笑聲中從父親的背上溜下來。回頭看一眼父親那滿是雨水和汗水的臉龐,看到他那雙被雨水浸濕糊滿了泥巴的布鞋,踩着一地的泥濘,漸漸消失在了雨霧的另一端。父親是這個學校的民辦教師,而此時,等待他的是坐在另一個教室里和我一般大小的幾十個孩子們,“小嘛小兒郎,背着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那風雨狂……”從另一個教室里傳來了父親和其他夥伴們的歌聲,那時候,我總是想他的模樣,心裡一直嘀咕着,他的濕衣服和鞋子換了嗎?他的頭髮和臉擦乾了嗎?

  漸漸的,在下雨天,我能夠自己上學了,經歷了被父親牽着手,跟在父親後面,自己拄着鐵鍬去學校的過程。

  小學五年的時光,我每天都和父親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但我從來沒有聽過一節父親講的課,這也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如果說父親對我的愛是一種人類的本能的話,那麼他對那所小學的堅守便是一種讓我無法用語言來訴說的力量和感動。二十多年的付出和堅持需要多少毅力和勇氣啊!

  “除了生存,我們的心中還要有一種信念。”父親時常這樣對我說。無論颳風下雨,冬春寒暑,每天下山、上山、再下山、再上山。父親在這條路上走了二十多年,作為民辦教師的他工資從27元一個月漲到40元、80元,最後漲到200元。他每天的生活簡單而充實,有時中午工作忙回不了家,一碗米湯便是他的午餐。等待他的是兩本厚厚的教案本和那好幾個班學生的各科作業。小時候我每天中午有午睡的習慣,而此時,父親便會趴在辦公桌上,把他那張窄窄的床讓給我。每天中午,都會有孩子們喊“報告”進入他的房間,他們的問題幾乎每天都一致,“老師,XXX罵我着了”,“老師,XXX叫我爸爸的名字着了”,“老師,這道題怎麼做”,“老師,我喝點水”,於是父親中午兩小時的休息時間就在處理這些事情中渡過了。後來,為了不打擾到我休息,他乾脆搬了凳子再在外面專門“應酬”。

  生存是人的第一要求,人首先要吃飯穿衣。沒有其它經濟收入的我們,母親便成了我們一家的頂樑柱,她每天早出晚歸,風裡來雨里去,所有的粗活累活都歸她一個人干,還要照顧我們的生活。與其說她在那片土地上種下的是糧食的話,還不如說是她的淚水和血汗。而這些父親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對這個家所有的歉意都化作了那一聲聲長長的嘆息。二十多年啊,父親從一個年輕小伙,變成一位白髮老人,他的付出真的太多太多,他把一生的青春和財富留給生他養他的那座大山。

  這個落雨的清晨,我想起了我遠在家鄉的父親。好想再趴在他那溫暖的背上,感受父愛的溫厚;好想再被他那雙有力的大手牽着,體驗父子間的默契。他是值得每一個人尊敬的,他用平凡的生命、孤獨的青春詮釋了一個農村教師的高尚師魂,在我的心中他是最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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