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未春初游濕地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年的春節格外彰顯春意濃濃的景象。回老家已經二天了，閑得快無聊時，妻子與兒子提議遊覽濕地，散心解悶中大開眼界。冬季的濕地淡出我的記憶，妻子兒子未曾有染，我們一拍即合，帶着興趣奔濕地，一路快語歡歌伴車行。

　　??天公有意配合我們的行動。陽光明媚暖氣洋洋，風藏到了雲層，大地萌動着春天特質，松泛的表皮下，隨時會膨脹勃發。濕地還是遙遠的概念，似乎已經隨氣流潛入車廂，飄逸在窄小密封的空間里。

　　??濕地亦稱大港，南大港是老家域名組成，在土地貧瘠十年九旱澇的苦海鹽邊，濕地正以其獨到的天然功能自然造化，打造老家的地理名片，並輻射出無限魅力。這片原生態的蘆葦集散地，一年四季展露多形多面，與水、魚、鳥構成立體靈秀多維的墨彩畫卷。

　　??路況十分不盡如人意。本來僅容兩輛車並駛的柏油路，被超重的貨車，輾得坑坑窪窪，稍微加速跑上幾十秒，隨後緊跟剎車減速，後座的兒子，幾次頭撞座背，小驚大怪地嗷嗷亂叫，明顯地內存興奮與刺激。

　　??臨近春節，人歇車停，鄉間公路幾乎成了我們的專用路，空曠寂靜中略顯孤獨失意。枯樹寥寥，雜草叢生，喜鵲間或穿梭而過，小群麻雀呼閃成片，其它鳥兒隱居埋伏或無動於衷。向荒地耕地交織的深處進發，濕地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手忙腳亂地開車，嘴裡白話不停，卻連自己弄不清哪些是真哪些非真。車停窪地入口，門衛脫崗失職。我不計後果地直驅而入，到時出現什麼問題，再臨時應對吧。濕地盡現眼前，誘惑擋不住。近看窪地缺乏附物，冬去交結的窪地，留下難堪疲憊的第一印象。

　　??一條人工築起凸出的土路，將大窪無規則地從中間隔開。右邊原本凍結的冰面，在六九節氣的衝擊下，化解成液，一片汪洋似湖泊。靠近路邊處偶爾出現幾段冰塊，猶如垂頭喪腦的殘兵敗將，有氣無力地與主流對抗，已經於事無補，大勢已去，正一點點消融。

　　??水面如鏡，清澈閃光，沒有微風的日子裡，連幾朵漣漪捨不得送出。在嚴重缺水的老家，大面積庫存水源，其難能可貴的程度，讓每個有緣見識者，身不由己地感慨抒情。

　　??兒子好奇地抓起一塊冰，不假思索地含在嘴裡，愜意寫在臉上。我拉開數碼相機鏡頭，框定窪內風景，水面上一叢叢頂花戴帽的蘆葦，零散地分佈在不同方位，像一座座尖狀小島，點綴出百島千島湖的模樣，打印出來的圖型，不用修飾自有悠悠意境和意境悠悠。

　　??沿路而行，隔路而居的東西兩塊濕地渭涇分明。西邊直白露水，東邊窪地收割后的蘆葦，齊茬平整，一馬平川地連線天際，昏黃蒼茫，光禿禿，空曠曠，顯示出落拓無助的窘樣。冬末初春的濕地，籠罩在暖洋洋的光線里，有心萌發律動，時候不到，依然青黃不接。水伏葦下，根植水中，積蓄力量，等待春天的臨幸，變青泛綠。

　　??置身大窪中央，四處觀望，竟然沒有出現一隻飛鳥，候鳥尚不到棲息騷動的驛站，那些土著鳥躲到哪裡去了。西邊是靜水，東邊是葦身，景緻落差，顏色單調，失落鳥飛鳴叫的伴奏，大窪像夢鄉睡境，死氣沉沉，開闊無垠的界面里，滲透幾多無奈和壓抑。

　　??車緩緩行駛，晃悠起來如一葉扁舟，沉浮在大窪之中可以忽略不計。一隻死鳥躺在路側葦叢中，拾起它仔細端詳，辨識不出什麼鳥。透過多彩的羽毛和流線的體型，斷定這是只美麗動人的候鳥，它身無外傷，大概少食多累而亡，身落他鄉無歸期，我們全家人為他惋惜傷感，祈盼護窪人及早發現，深埋厚葬，讓蘆葦伴它長眠。

　　??出口到了，遠遠看到護窪人站在檢查桿前。節日的氣氛感染了他，護窪人笑問何處來，我說明原委，並與他攀談起大窪的里裡外外。迴路無知，在護窪人的指點下，行出窪堤。

　　??來得有些早，再過一個月，候鳥陸續到達，蘆葦返青，百鳥爭鳴，如一派靈動委婉的自然風光。不過這首獨到的風景，缺失同樣留下遺憾。?

　　※作者：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