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西瓜趣談

　　姐妹們開卧談會的時候，總是天南海北的亂扯，女人的思維總是跳躍的，何況是一群女人呢？這會兒在天上，下一刻沒準海底兩萬里，這會兒說著小學時如何把調皮的小男生給弄哭，下一秒就會談到自己未來的兒子or女兒如何教育來着。

　　有次，就這麼扯到切西瓜在家鄉的方言里怎麼說。河南河北的妹妹們大部分是說‘切個瓜’的，只是語音語調上有些差別而已。其實，也是，都在北方方言區內，差別也不會大的離譜，要不然就是劃分方言區的專家的錯了。唯有，山東的妹妹，說到他們那兒，一般說切西瓜叫“殺瓜”，不只是切西瓜這樣說，砍樹也會這麼說“殺樹”來着。初聽，並沒什麼呀，都是切西瓜前那一道工序：把刀舉向西瓜的，而後，伴隨着‘啪’的一聲，西瓜露出鮮紅的瓤（現在有籽的西瓜是越來越少了，再說碼得整齊瓜籽是不識時務者），而動作后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切瓜者夥同同流合污者拿起切開or殺開西瓜的大快朵頤，完成切瓜的最後一道工序。

　　可是，細細想來，“殺瓜”這個詞，竟包含了不少的人情味，你想啊，我們說到“解決”有生命的動物（包括人在內）都會用“殺”字，如殺雞啊什麼的。但是，對蔬菜來說，很少有人會做飯前說殺幾顆白菜葉吧？把切西瓜說成“殺瓜”，砍樹說成“殺樹”竟平添了不少人情味，多了些人文關懷。正如咿呀學語時的兒童，在他們的小腦瓜里，一切東西都是有生命的，走路時不小心碰翻了一隻小椅子，還會用含糊不清童語的對着小椅子道聲歉。“殺瓜”、“殺樹”只是換了一個小小的動詞，就體現出動作所面對的對象是具有鮮活鮮活的生命，是和我們具有同等生存權利的生命，不知道要是強令那些伐木工人將砍樹說成“殺樹”會不會讓他們多了些愧疚感，會不會減少些森林採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