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二三事（節選）

　　??橙有千千結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別問我為什麼，我只是用無謂的自尊來掩飾自卑的女孩，我的心在天，夢在海，人在俗世間。

　　??——題記

　　??

　　??讀到這段文字，我想到了河蚌，一種棲息在故鄉河底的生物。習慣把自己緊緊封閉在厚實的骨殼裡，無欲無求地漂游在水的世界。無論渾濁還是清澈，從不妥協呼吸的節奏，偶爾俏生生地微翕蚌殼，便通透了半生的風景。掠過河蚌笨拙而結滿浮塵的身段，斷然看不出它生存的智慧：不事張揚，與世無爭，用適合自己的方式求得一個安穩。在布滿慾望的詭異時空里，河蚌取捨之間成就了一種別樣的靈穎——退隱，退而不廢，隱而不滅，雍容方寸，自有天地！

　　??對於縴手破新橙，我坦言知之甚少，但絲毫不減我隔水觀望的興緻。點開她的文集《骨中香徹》，躍入眼帘的是一抹藍，藍得透徹而凄厲，目光停駐不過三秒，一縷刻骨的寒意浸染心頭，我急急躲避開去，想在她夯實的文眼裡尋求一片溫暖。略略讀開，啞然失笑，她的文字遠沒有圖片來得脅迫。

　　??她的文章小說偏多，簡潔，又不是，深刻，卻沒有世故的深沉。讀《一個轉身，一輩子》，簡潔中摻雜着冷酷的餘溫，一個女子對於生活的執著，對於愛情的狡黠，透過密匝的文理淺淺若若地鋪散開來，想放縱，卻抑制了心性，想斂藏，卻泄露了呻吟，在令人窒息的陣陣快意中，我捕捉到了她恣意的嘻笑。她的散文，全然是一種清雅樸實，像一個懵懂的孩子，睡眼惺忪地打量周遭的花花世界，雀躍的欣喜，乖張的委屈，憑彼時的情緒索性而為，喜怒哀樂絕不掩飾。讀《窗前》，恍然如墜凡塵，麻痹日久的心境豁然開朗，躺在故鄉的坡園上，看遠方飄悠的雲彩，看雲彩下清澈的溪流，看溪流下歡快的魚兒……，青青的狗尾巴草撩撥得面頰瘙癢，不經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驚擾了午後的蚱蜢，一個彈跳扎進茂密的草叢，忽隱忽現。這是一種怎樣的恬淡和愜意，彷彿經遠隔世，彷彿近在眼前，我所需要的，是一扇通往夢的窗口，閑暇之餘，無拘無束地往來其間，沒有呵斥，沒有沉淪，只有歡樂和飛翔。

　　??對於縴手破新橙，我懷着朦朧的憧憬，不關乎文字，只在乎心境。她除了展示鍵盤上纖指如飛的輕盈和遐想，還有更多的理智和明靜，在我叩啟編輯門扉后，隱約感受到了。作為紅袖編輯部的副主編，她的嚴謹和踏實，在一些慣於隨意消遣文字的人看來，就成了急於擺脫的負荷。初進散文編輯組實習的那會，指導編輯指尖之舞每每提及她，就心有餘悸，塵緣，你知道么，我實習那陣，正趕上了她指導，那真叫一個嚴厲，事無巨細，都逃不脫她的眼睛，哪怕一個標點符號，也督促校正，開始我還發發牢騷，後來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真的想放棄。你知道我實習了多久，三個月？對，三個月。現在想起還蠻有意思的，不過像她這樣的編輯越來越少了，塵緣，你應該讓她帶帶你。我笑了，人家是副主編，公務繁忙，哪有時間顧得上我這小嘍羅，哎，自生自滅吧。

　　??其實，我想在指導編輯的面前流露一絲狡黠的得意：哼哼哼，只要不讓她揪住小辮子，又奈我何？其時，她是指點過我的，我實習審稿的第一天，在排版上就出現首尾空行的紕漏，她第一時間發站內消息告誡我，驚駭之餘我銘記在心，至今審稿中從未犯此差錯。對於工作她是嚴謹的，對於新人她是寬容的，還記得一位紅袖寫手龍歌，曾在一篇《我所接觸的紅袖編輯》文中談到縴手破新橙：我來紅袖發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她審的，居然通過了……，那是一種欣喜和自豪的語調。正如她所言“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只活在自己的快樂里”，褒也好，貶也好，當往事沉澱后，我所能追憶的，還是她孩子般的自在快活。

　　※作者：散文審核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