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同枝異氣

　　壬申秋重,王金氏病，痰喘大現、臉脹通紅、夜不能寐；虧得玉蘭，炕前炕后、接尿端屎、縫補漿洗、砂鍋煎熬，如是三月、始得小愈。家中佣雇、租收核算、牲畜支出、人員薪紅一應掌計漸次易手；天順機詐、覬覷日久，天河忠厚、由其掌管；民國前期，大車興起，天順介入，牲口銀什、楊木檁椽、北關四合、強行挪占，仍然捉襟、無以為墊。

　　“啪！天河塾資、嫁娶完婚、家什木器、吃喝彩紅開銷無數，老娘病計，貼身細軟、鋪蓋被褥、順帶夜壺全都帶走，俺啥、啥、啥也沒了；一進院落、三匹羸騾、五十銀元、三十梁地、分他足夠，一分一毫、休想多要！”；寒月歲底、窗紙風響、王金能動、將就下地、天河東院、正堂斜坐；天順，甲字尖削、頸脈暴突、狼眼斜視，徹底分家、欲急結巴、使出嘴臉、拍桌嚎叫；王金強看，瞳仁暗晦、喉嚨蠕動、心急無響；天河歷淺，賬務問短、不摸頭腦、礙於娘親、無法爭辯；玉蘭幽幽，恪守婦道，裡間閑聽、焦慮心間、任由不言；同族長輩，面色沉沉、圍坐議事、間雜一語，天順心小、奸詐刁悍、目對少參。油燈昏暗、輝暈蕩蕩、水缸冰封、更聲流長。

　　“出入過大、不合契約，言不在高、但看憑據”夢然，正堂端坐、應聲接答、低言而威；“爹病白喪，治養費用、嗩吶法場、出錢更多”天順攬茬，四處踅摸，無以為據、禮短強辯，“三年收租、楊檁買賣、支收持平、父業未動”；銅臉紅泛、鋼髯直豎、炯炯傲視；“反正沒錢，有頭可斷，你能咋樣？”，門前一拄、死氣白咧、聲勢咋咋；“俺們，一紙訴狀、遞呈申縣、主持正義，公堂眾議、兩邊深淺、你看着辦？”夢然，神色凜然、鐵骨錚錚、鬍鬚暴顫、重鎚落地；“唉！我認了、我認了，你們仗勢欺人，哼！櫃底現銀無多，先賒欠上、賒欠上”，天順，臉色灰白、單腿凳支、鬥雞頹廢、抱頭恨憾；一百銀元、土地一半、交付兌現，欠條畫押，眾皆頷首、匆匆而散；王金顫顫，扭頭凄凄、玉蘭攙扶、裡間哀嘆。提起申縣、夢然科黨、青天白日、主持地方、科考出淤、四野名傳。

　　灶火紅紅、炕頭熱熱，夫婦丈人、人影恍恍；玉蘭害口，喉嚨乾嘔、青梅酥皮、珠胎暗蘊；天河支頭、生計犯愁，讀書之人、農耕生疏，剛過一橋、又有一河；“唉！唉！唉！，芸芸眾生、苦於無路，但有出頭、將來家業、定超天順！”天河站起、地下徘徊，鋼牙緊咬、誓言出急；夢然，卧蠶緊鎖、低首思想，一炷抬頭、溫言勸慰；“天河，別急！天順扛苦，早你十年，識見多廣；你才開始，多需磨礪、方得其成。最近，腳行新興、大車奔忙，騾馬交易、十分紅火，二月二后，你慢慢去北大場轉悠轉悠，看好了，再做決定；梅花香自苦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