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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的記憶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一座城的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

  2012的四月,北方的城,春天的陽光總是毫不吝嗇。相比於南方的梅雨季,幸福的像一場夢。

  一如故事裡的自己。

  如今想來,那兩年,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場夢,於那個四月春的末端,夢醒來,然後,回歸自己,沒有幸福沒有悲傷,沒有眼淚與虧欠。

  兩年之後的今天,時間的雨沖刷着空氣,塵埃落定之後,滿滿的清香讓人貪戀不已。人們在很多時候,往往在回憶里逐漸明晰,後知後覺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那麼好吧,說一說兩年前結束的那個有關於你的故事,聊一聊夢裡的自己和夢裡的在一起的你。謹以此,來為兩年後的南方城市梅雨不停的四月春,憑添一縷陽光和生機。

  最近很流行“伊利體”。繼“戀愛雖易,結婚不易,且行且珍惜。”仿一句的話,這個故事,應該叫做“相識雖早,相愛太晚,且愛且勇敢”。

  我們總是無法預料,會在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人,結下怎樣的不解之緣,又會有着怎樣的開始和結局。

  1,2,3,4,5,6,7,8……誒,我們已經認識了八年了耶~

  可是現在,好像覺得已經不再認識你。

  之前的之前,打打鬧鬧,卻也僅僅是,打打鬧鬧而已。你的世界我不曾涉足,而我的世界呢,至今為止我也不了解,那時的你到底是否踏入過。但是,就這樣吧,你說過的,都過去了,要往前看。

  那麼好吧,真正的故事開始於我們相識的第三年的後半年。你看,我們誰也沒有想過,同一個教室三年都沒有故事的我們,卻會在百公里之外不同的陌生城市裡,結下解不開的一段緣……

  那個時候的你,依舊保持我對你最初的印象,有點痞,有點渾,有點認真,有點神秘,最重要的一點,聰明卻頹廢。是誰先找的誰都已經記不起來,我最初的記憶開始於我在大巴車上的那個晚上。你在百公裡外於我陌生的城市裡發來消息,既然要熬夜,不如聊聊吧。

  從開始的寒暄到最後的無話不談,從最初的玩笑話到後來的知心朋友,從原來的“你好謝謝微笑再見”到之後的“滾蛋白眼哈哈笨蛋”……我開始逐漸認識一個不同於最初的你。只是那時的我不知道,我的口不擇言,在那一天,就那麼毫不設防的闖進了恰在低谷的你的生活。

  後來是怎樣呢?你在電話里興沖沖的問,猜我現在在哪裡。然後沒等我反應過來,酷酷地命令我,出來吧,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你看,我依舊是那個後知後覺的姑娘,獃獃的從宿捨出去,去往學校門口的校園主幹道上遠遠的看見你朝我走來,路兩邊的才剛剛長出葉子的法桐在春末夏初的暖風裡隨風搖曳,在周末午後的安靜校園裡,發出簌簌的聲音,伴着青春年少懵懂的你我,略顯拘謹的笑。

  我說“看吧早跟你說新校區沒什麼好玩的好看的也沒什麼好吃的“;我說“你看這麼大老遠辛辛苦苦跑來讓你失望了吧”;我說“早告訴你來我們學校玩你肯定會後悔的吧”;我說……我還說了很多,因為擔心不說話的話會冷場尷尬。

  而你,只是笑笑的聽我絮絮叨叨的說,偶爾附和的說幾句,偶爾在我說話的間隙問我在哪個教室上課哪個餐廳吃飯哪個宿舍住宿哪間自習室上自習……

  你只待了三個小時,轉了轉校園聊了聊天就說要走了。我滿滿愧疚地說不好意思也沒好好招待你帶你玩玩,然後你看着我,幽幽地,只一句話,你說“我不是來玩的,就是想見見你”。時間靜止,我不是傻瓜,當然聽的出你語氣里的寵溺與關心。

  那一年,我的時光里充滿了你的腳印,以至於後來,我一個人走在校園裡的青石板路上,都能聽得到我們一起踏出的腳步聲,在我的世界里漸行漸遠。

  後來怎麼樣了呢?你好像習慣了奔跑,從你的城市到我的城市,一個半小時大巴加一個小時公車,你每隔一周出現在我生活着的校園裡電話我說“下來吧我在樓下”。

  然後我們走在一起,無關於到哪裡去,無關於在哪個漂亮的景區看風景,無關於在哪個遊樂場玩怎樣好玩的東西,你說看着你笑就很好,你說我不要你對我怎樣,只要你快樂就好,你說你知道嗎我最見不得你哭就只是想要對你好,你說不用覺得虧欠這麼做只是因為喜歡,你說好好的就好我只要你過得好,你說……

  於是我理所應當的依賴着你的保護和疼惜,理所當然的接受着你的關心和寵溺,理所當然的揮霍着你的喜歡和包容,也理所當然的,應該承受你遲早有一天的離開。

  那個沒心沒肺的我,那個刁蠻任性的我,那個無理取鬧的我,那個不懂珍惜的我,那個,揮霍着你給的愛的我……

  忘記了是哪一次,我說對不起,我說你看我給不了你要的幸福所以不要對我那麼好了,我說優秀如你應該有一個懂得珍惜你的人去愛你,我說就這樣吧,以後都不要聯繫了,我說……

  可是你什麼都沒說,沉默的掛掉電話,在第二天早上出現在我面前,你告訴我,你說我五點鐘起床開始往這趕,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個勸自己離開你的借口,卻始終沒有打敗唯一那個不讓自己離開的理由——看不見你的臉聽不到你的笑我會覺得生活空蕩蕩的少了很多很多。

  你看,你那麼倔強,我才會那樣安心。

  分分合合,每一次,我都堅信着你不會離開,都帶着沒心沒肺的期待等着你回來告訴我說我想你了我不想離開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知道你寵我寵到了骨子裡,知道你疼我疼到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知道你包容我到沒有原則,知道你愛我愛到寧願失去自己。可是我卻不知道,其實,從不知道哪一次我在最孤單最無助最難過最想哭泣的時候聽着你輕聲細語的安慰的時候,已經把你當成了生命里的習慣,習慣依賴、習慣耍賴、習慣一轉身就能看到,你在身後,溫柔淺笑,等我回來。

  生活平靜的向前,小吵小鬧都姑且不提,只是,後來,我們怎麼就越走越遠了呢?

  我想,比如你,即使習慣了奔跑,也終究是會累的吧……又比如我,即使習慣了你在身邊,也終究是要學會獨自一人,面對生活里的風和雨。

  2012年的四月,半年不見的你,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說好久不見,你說是啊是啊好久不見。我看着你,不自然的笑,然後笑着笑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女孩子的第六感,往往是很準的。

  我面前的你,落落大方。換了髮型,穿了我沒有見過的新衣服,甚至從未背過包包的你還背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包包……我看着那個從頭到腳陌生的你,突然間就想到前一天晚上的那個短信息,你說我很想你做我兩個小時的女朋友好不好。

  天知道我這樣一個固執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姑娘怎麼會答應這麼荒唐的要求……我只是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回頭,你一定還在原地。

  所以我答應,不是想要答應你的兩個小時,我想象了一整個晚上,在我們的兩個小時快要結束的時候告訴你,不如就這樣吧讓兩個小時無限制延長下去。我想象着你會溫柔激動的笑,然後張開胳膊等我靠近你再靠近你,然後擁我入懷。

  可是沒有沒有都沒有。我們還是那麼默契,默契的絕口不提過去的半年發生了什麼,默契的饒過前一晚的那個短消息,默契的假裝忘記半年前彼此的沉默不語。默契地,很盡興很快樂的度過了在一起的一整天。

  然後一切都在那個上午十點發生了變化。我說咱們聊聊吧很認真的聊聊。你說好。於是我們在那一段走過無數次的寬闊卻安靜的沒有修通一眼就看得到盡頭的柏油路上,想往常很多次一樣安靜的走着,我在右你在左,暮春十點鐘的陽光安靜溫暖的撒在身上,暖風輕柔,吹起我的長發,發梢俏皮地輕拍着你的肩,絲毫沒有感覺到空氣里的壓抑。陽光下的影子重重疊疊,看上去,像是牽手相依的甜蜜情侶,美好的不忍打擾。

  你就在那樣的美好里,緩緩開口,像以往很多次溫柔的埋怨說該拿你怎麼辦呢同樣的語氣,不同的是這次你沒有看我,微低着頭,眼神毫無焦點的看着前方:

  你說,對不起我後悔了;你說,我這次來明白了你的意思可是已經晚了;你說,對不起發那個短消息是因為當時喝醉了;你說,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生氣不要絕望也不要恨我;你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恨太沉重我不想你那麼累;你說,你猜對了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在一起了。

  你說了很多,我就那麼機械的跟着你的腳步不知方向毫無知覺的邁着腳步,大腦里飛速而過着我們的喜怒哀樂,也飛速的消化着耳朵里的你的聲音。

  然後,你看着我,我看着遠方,長久的沉默之後,我安靜的笑,笑的眼淚打轉,於是我抬了抬頭看着陽光,我說祝你幸福,她那麼愛你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然後我繼續走,越走越快就變成了跑。你在背後追着我跑,像一直以來的每一次一樣,追着我的腳步,適應着我的速度,保持着可以讓我幸福的距離……可是後來,我跑的頭暈目眩你追的精疲力盡,於是你趕了幾步追過來,緊緊的抱住我,什麼也沒說,直到聽着我的呼吸越來越均勻,均勻到想是睡着的孩子,然後你放開我,拉着我的手往回走,你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用了兩年的時間,終於追上了我的腳步抓住我的手,可是,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我就那麼被你牽着往前走,天生討厭運動死宅死宅的我在跑了那麼久之後腳步飄渺雙腿發軟,你送我到宿舍樓門口,說進去吧好好照顧自己,我不說話不扭頭的走,直到你看不見我才停下來。然後我轉身又走出去,看着前面不遠處低頭疲憊前行的你,保持着跟你統一的節奏不變的距離,固執的跟着你。

  後來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的我說出那句“不要走好不好”,如果那個時候的我哭着問你“你說過的會等着我為什麼說話不算數”,如果那個時候我問你“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你會不會就真的不忍心離開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直到你走出校門走上公車,我站在門口看着帶走你的公車,面無表情的回頭,從校門口到宿舍的路不超過五分鐘,我走了半個小時,頹然的坐到我們一起曬過太陽看過星星的操場上,周末上午的校園,很安靜很孤單,我看着校園裡角角落落我們走過的影子,終於開始哭出聲音,終於開始明白,這一次,你真的離開了。

  再後來,我用了一個禮拜儘力的消化了你離開我的事實,也成就了一年之後那個表面光鮮可以微笑訴說過去內心強大到讓人恐懼的我自己。

  只是那之後的我,你又知道多少呢?就如同那之後的我,或無心或刻意的不去捕捉你的信息。

  有大半年的時間,那個整天整天塞着耳機的我沒有觸碰過有歌詞的音樂,因為每一首歌里都能找到那麼一句兩句三句四句有關於你有關於過去的記憶;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我閉口不提有關於你的任何話題,逃避着朋友們死黨們或有意或無意的提起你,因為每一次說到你的離開與我而言都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坎兒,我被自己卡在原地走不過去也無法回頭轉身離去。

  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一個人走在校園裡,都腳步匆匆的如同一個逃犯,因為稍慢一點,我就能看到從前的自己,那個有你陪着的自己,安然淺笑,內心溫暖。

  那麼多那麼多的記憶,都在你離開之後,終於終於,如南方城市裡雨後的陽光一樣,迫不及待的衝出烏雲擁擠的爭搶着灑滿了整個世界。

  2013年的六月,我們在不同的城市裡不同的校園裡同時畢業,滿世界的“畢業快樂“同時響起。收拾了四年來堆積的落滿塵埃的陳舊,還很矯情的在某個即將離開的晚六點獨自一人去了我們走過很多次的校門外那段看得到盡頭的寬闊卻荒涼的柏油馬路上走了走。

  彼時的我,已經可以微笑着想起你想起過去,也已經跟很久很久之前一直埋在過去的那個大男孩成了真真正正的好朋友。那一次,是一年以來的第一次,我允許自己真正勇敢的面對自己面對記憶里的你,六月盛夏的晚風伴着記憶洶湧而來,路燈下的影子里,沒有悲傷沒有後悔亦沒有惋惜。

  你看,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當初山盟海誓的甜蜜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最終無法抵禦時間的腐蝕,在足夠長的時間之後,都可以如此風輕雲淡,一如那之後的你,聽說過得也還不錯,聽說生活里一切都也還順利只是少了一個不懂珍惜你的姑娘而已。又一如現在的我,可以安靜的回憶然後用文字來描述那一段曾以為無法企及的過去。

  那個夏季的末尾,離開那個生活了四年的城市之前,在某一個平淡無奇的周末午後的五點鐘,突然之間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念頭,於是有了那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在晚九點的夏夜裡來到你的城市,或者應該說是曾經的你的城市,走在了你無數次說起的那一條熟悉的街,坐在你曾經坐着的那個地方,看着真實存在在眼前的你給我看過的照片里的景色,想象着你應該是在哪一個方向用怎樣的姿勢拿起手機或者相機定格下哪一個瞬間。那個晚上,身處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裡的我,始終無法入眠,於是用拇指一個字一個字的記錄下當時的激動:

  7月20日,午後。陰沉的天。

  丫頭說,有的時候,計劃很多,最後,偏偏選中的是眾多計劃之外的那一個。

  於是,一個小時的之內,策劃出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個人,甚至沒有旅行包,只拎起隨身的單肩包,拿起手機,插上耳機,說走就走。

  於是,晚九點,兩個瘋丫頭,帶着興奮和激動,站在了百公里之外的另一個陌生城市。找旅店、找飯店、找——記憶里的某人說過的,關於一個陌生城市的記憶。

  一路上,聽着音樂,笑着罵著,有欣喜和激動,有快樂和感動。我們枕着彼此的肩膀,依偎在彼此的身旁,在同一個耳機里傳來的歌聲里,幸福着僅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小的幸福。

  然後,腦海里冒出一句話:浪漫,不僅限於愛情。

  說走就走,不為看那些傳說中美好的風景,亦不需要什麼原因。僅僅是,到達一個想要到達的城市,站在陌生的街上,說一句:誒,你好,我來了,我來過。

  於是在凌晨到來之前,躺在了一個因為名字叫做“隨便旅店”而毫不猶豫住進來的旅店的床上,頭對着頭的,絮絮到來那些不為人知的彼此的囧事,在對方的嘲笑和鄙視里,沒心沒肺的笑到肚皮疼。直到,說累了嘴皮,說啞了嗓子,熬紅了雙眼,然後,天亮之前,凌晨三點,不說晚安,沉沉睡去。

  天亮。出發。沒有計劃的出行,因而沒有提前計劃好的行程。於是,站在公交站,漫無目的的坐上迎面而來的第一輛公車,一路看着沿途陌生的風景,感受迎面而來的陌生和新鮮感。終點站,行程告一段落,走走停停也看看。那一刻,突然間釋然,很多時候,所謂旅行,不過就是一場靈魂的釋放心靈的碰撞,這個地方,比不了大城市裡的繁華,比不了著名景區的山清水秀綠意盎然。可我就那麼毫不設防的愛上了耳朵里無數次聽過卻不曾走過的地方。

  這裡的人很熱情,這裡的空氣也很炎熱,這裡的西瓜很甜也很便宜,這裡的小吃也有很多不夠地道,這裡的街道沒那麼擁擠不堪,這裡的水裡有很多魚,這裡的公交報站都是司機師傅喊,這裡的農夫山泉貴五毛錢,這裡的陽光不大卻晒黑了我們的臉…

  然後,一次次不斷換乘的公交帶我們來到了那個曾經在照片里不止一次見到過的湖邊。我一步步走在岸邊,看着眼前的景色,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就那麼沉默在了時光里。

  丫頭說,嗨,你猜我在跟誰聊天。帶着被我評價為“猥瑣的小人得志”的笑。

  於是我就知道了,我來到了你的城市,走在你走過的路,只是,多了一個修飾詞——“曾經”。

  那麼好吧,時間會告訴我們一切,關於愛與恨,關於淚與笑,關於美好和傷痛。

  那麼好吧,時間總會讓我們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然後,讓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

  丫頭問。你說,如果有機會再見面,會怎樣?

  我笑。也沒什麼吧,或許會假裝看不見,也或許,會很洒脫的說好久不見。

  說來就來,瀟洒離開。我站在這個城市,總共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風景,見到很多陌生的臉。然後釋然。對很多過去,關於你、關於他、關於很多很多美好很多很多傷痛很多很多遺憾,全都看的很淡。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註定,或許很多東西真的有一種微妙的關聯。丫頭陪着我,走在那個湖邊,有意無意向我傳遞着關於你的消息,到最後,坐上依舊不知道終點站的公車。

  城市很小,小到很多地方我只走過一次就知道是不是來過。坐了很久過了很多站,到最後回到出發時的公交站,才猛然間發現,原來,那個照片里被我稱為“東方明珠”的建築,其實就在身邊就在眼前。我興奮地指給丫頭看,然後兩個姑娘帶着傻傻地驚訝,你看我我看你,很猖狂的大笑。

  於是我開始理解,原來,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要回到原來的那個點。

  我說,離開之前,給丫頭一份禮物。於是被很矯情的要求給她寫封信。這個電子產品日益猖獗的時代,我甚至都不知道要到哪裡給她找到一張信紙一個信封。但我承諾了給她一封信,一封寫給靈魂深處的自己的信,一封看起來很沒有價值很沒有意義的信,一封明明天天見面卻還要寫信的很矯情很浪漫很“做作”的信。

  我也曾問丫頭要過我的踐行儀式,說要一場歡送會。可是丫頭不知道,或許,多年以後,我會忘記很多事,卻一定會記得清晰,這一場在丫頭的陪伴下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是時光至此,我所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一直以為,浪漫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需要很多策劃很多準備很多的語言很多的人見證。也一直以為,沒有愛情的我,當然也與浪漫無緣。

  可是,我悄悄的丫頭耳邊說——喂,有沒有發現,其實,浪漫不僅限於愛情。

  然後丫頭看着我,笑的很猥瑣很詭異的,小雞啄食一樣的,用力地點頭。

  迎着同樣表情的,賤兮兮的我。

  你看,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開始不會常常想起你,也已經可以很坦然的接受你離開的事實。那個時候的我,在沒有你的世界里,過着與你無關的生活,也一樣可以很安心很快樂很幸福呢。

  也是在那個時候,丫頭說其實你去過我在的城市,說你也會有意無意的打聽過我的消息,說其實你們都是一樣的倔脾氣不肯低頭不肯認輸不肯在對方的世界里問一句我能不能走進去,說他剛剛打來電話希望我們可以快樂開心,說……

  卻唯獨假裝忘記了曾經的曾經我們彼此熟悉。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聽着丫頭絮絮的說起你,從微笑到悲傷,最後只說了一句話,我說,其實他離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後悔了。

  你看,我終於勇敢了一次,承認了自己的內心,也承認了,我對你的思念和依戀。

  可是那又怎樣呢?我也只能在很久很久之後,在離開了那個有過歡笑也有過淚水的城市之後的今天,在想起你的時候,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像講一個故事一樣,安靜的想念。

  然後,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們也都會在自己的世界里,繞着不可能跟彼此有交集的軌跡,一步步的前行。

  一如曾經的我曾經在日記里寫,給時間一點時間,給回憶一點尊嚴,給時光、一點可以脆弱的權利和用來思念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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