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往烏托邦的花事【3】

　　【3】畫家的愛情旅途

　　來往的人多是年輕的男女，背着行囊，挎着相機，或拉着手，或摟着腰，鳳凰的古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漫步的身影。

　　藍若住宿的那家老闆戲言，問她想不想有一段邂逅。

　　藍若覺得，來這裡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哪裡還有她可以邂逅的機會。

　　站在畫家的邊上，她掙扎了很久，直到小凡打來電話。

　　“你在哪裡？”

　　“虹橋下面，你下來沒走多遠就看到我了，這裡還有一對畫家。”

　　“好的。”

　　小凡趕來的時候，旅客情侶的肖像畫基本是完成了。藍若忍不住驚嘆了一句：“真像啊。”這讓她想起，曾經西塘的時候，也曾畫過一張素描肖像，只是在一間老屋的庭院里，來往的人沒有這般頻繁罷了。

　　但令人可惜的是，離開的時候，這幅畫竟然太過貪戀西塘，也許融入了主人的思想，她竟然擅自主張的留在了西塘，任藍若曾經幾番找，也是一片枉然。

　　為此，藍若傷心了很久。

　　如今鳳凰再遇，想彌補西塘的殘缺變得愈加嚴重。小凡不知道藍若曾經在西塘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藍若很想為自己畫一幅。

　　他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了畫板跟前，坐了下來。

　　“一幅素描畫多少錢？”

　　“五十。”

　　“給我們各畫一幅吧。”

　　藍若有些意外，恍如小凡是讀懂了她的心事似的。

　　小凡的坐姿很端正，他說是因為看到藍若很靦腆。“你們是情侶吧？”

　　年輕的小夥子笑了，他是對着藍若畫著的。邊上的女朋友忍不住也笑了，問着眼前的小凡，說道：“你真厲害，這也能看出來。”

　　“是藍若剛剛偷偷告訴我的，我不太相信，就忍不住問了。”

　　“你覺得我們不像是情侶？”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藍若說中了，挺厲害的。”

　　“藍若，是她嗎？”女畫家看了一眼藍若，輕輕的笑了。小凡點點頭，藍若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偷偷的捏了下小凡的胳膊，小凡竟然故意的大叫好疼。藍若很詫異，一向比較沉悶的小凡，竟然會這樣鬧起來。

　　“你們很有趣。”小夥子插了一句。

　　“我覺得你們更有趣。”突然，藍若接了一句，她不想再聽到小凡胡說些有的沒的。“你們是因為畫畫認識的嗎？”

　　小夥子和女畫家忽然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笑道：“算是吧。”

　　“難道是大學的時候談的朋友？”

　　“應該是旅行的路上，認識的吧？”藍若否定了小凡的猜想。只見小夥子點點頭，小凡更加佩服藍若了，在鳳凰路口和藍若算是正式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很特別。像水一般的眸子里，即透徹，又複雜，像是藏着許多故事。

　　“我們在大理的遇到的。但那個時候，還沒有想到愛情。”

　　“第二次相遇也是在大理嗎？”

　　“恩，因為當時行李箱落在了大理，所以回到拿行李箱的時候又遇到了。”

　　“那個時候，是你們怦然心動的一瞬間嗎？”

　　此時，女畫家有些難為情了，儘管她是笑得很甜蜜，但手上的畫筆倒是不太認真了。“我們是在大理怦然心動的嗎？”女畫家反問了小夥子一句。小夥子停下筆，頓了頓，抬首看着逗留在他們附近是那些來往的人，竟然也害羞了。“我們是香格里拉怦然心動的。那個時候並不是第三次相遇，但後來我們結伴在香格里拉的時候，這種感覺就產生了。”

　　香格里拉？藍若很詫異——這個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一直是她朝思暮想的。

　　“真美好。”

　　“我們的故事有太多的意外和神奇，或許這就是緣分的力量。”

　　“是的，我們打算走完兩萬五千里的時候，就出一本關於我們自己的故事的書。”

　　女畫家幸福的笑了。

　　“那你們走多遠了？”

　　“還不足兩千里。”

　　“祝福你們。”藍若開始羨慕這樣的人生。

　　“也祝福你們。”

　　“藍若，回去的時候，把他們的故事寫到你的故事裡吧。”小凡看着她，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藍若點點頭，從她在街頭看到他們的時候，她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的是，他們的故事竟然是這樣的美好。

　　“你是搞文學創作的？”女畫家有些意外。

　　“我只是喜歡記錄罷了，文學創作談不上。”

　　“真是意外。”

　　離開的時候，年輕的畫家只收了兩幅畫的一半的錢。他們說，難得遇到另一種的藝術人生。藍若表示很慚愧，這樣的人生並不藝術，只是因為喜歡，所以就喜歡了。藍若收着畫，走在小凡的前面，在小凡跟過去的時候，年輕的小夥子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以我們相遇的經驗看，你們也是正在相遇中，很欣慰的是，你們在這個美麗的鳳凰古城，加油，這個女孩很不錯，她幫我們招攬了不少生意。”

　　小凡一愣，看着若藍單薄的背影，他不知道這個相遇是偶遇還是邂逅。

　　“你剛剛給人家招攬生意了？”

　　“沒有啊。只是有人來問的時候，我幫他們回答了。”

　　“你真善良。”

　　“這跟善良有關係嗎？”

　　“我覺得你很善良。”

　　若藍笑了，和小凡並肩走在老街上，陌生的身影不斷從邊上穿梭着，像是流年的時光，有的來，有的去，但誰也不能一直逗留。回到小城后的藍若，將這幅素描肖像掛在了電腦前，每次勁椎疼痛的時候，她都會仰起脖子，但每次看到畫上的自己，她總會想起那晚的事情。

　　即便是過去了三年。

　　衚衕說，結婚後，這幅畫可以收在儲藏室了。若藍沒有反對，她告訴衚衕，即便是扔掉，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已經藏在心裡了。

　　關於這句無所謂又勝似所謂的話，讓衚衕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愛若藍，他知道，在若藍的心裡，並不都只是小凡。只是令他無奈的是，他沒有在小凡之前先遇到若藍。

　　飛機在長沙降落了，若藍提着一個簡單的包，還有一本書，便打的匆匆趕去車站，坐最後一班大巴到鳳凰。

　　她的步伐很急促，似乎一刻也不願意等。

　　三點后的長沙，依舊很熱，只是風裡摻和着一股不知道是什麼花香的香，倒讓人感到幾分舒暢。若藍沒有心情在享受這樣的風，如果可以，此時她真想化作一陣風，一縷花香，飛到鳳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