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山楂樹》之一 相遇在花謝的季節

　　所有的故事都有一個久提不厭的開始，就如同王晨熙和段琦一樣。有時候，我們總是會這樣想象：是巧合促進了緣分，還是因為緣分註定了巧合。

　　花一般的年齡，綻放着花一般夢想。

　　王晨熙，長着文科生一樣秀氣的臉，卻被分配到理科班。這用她的話說就是：分班的時候睡著了，就這樣流着口水進了理科。她就這樣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還把班級前三名捏在手裡，引得無數人大叫着不公平。

　　高二的學業相對於高一的磨合和高三的衝刺顯得輕鬆了許多，卻也有些平淡。起床、吃飯、上課、睡覺有條不紊的持續着，就像是提前進入了退休期，簡單乏味的令人多少有些厭倦。

　　10月，在南方算是正式步入了秋天，秋風絲絲地沁入乏味的生活。王晨熙一大早就發現自己的右眼跳個不停，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她反覆的擦拭着眼睛，心裡小聲的嘀咕着：是左眼跳災還是右眼跳災來着？肯定是左眼。想着想着不經意的咧嘴笑了笑。

　　如往常一樣她逃掉了早操的時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去了比較不錯的早餐店，準備愜意的享受這個早晨。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早餐店比往常要肅靜的多，這又讓她想起早上眼睛跳的事兒，感覺有些不適意，不過這倒沒怎麼影響她的心情。

　　她要了份豆漿加一根油條，就慢悠悠的吃了起來。這時，有人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王晨熙差點打翻了豆漿，“該死”她小聲的嘀咕着，卻並沒有向那邊看。

　　“晨熙，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靜靜，你怎麼來了？”說著話，晨熙慢慢的轉過頭，還不忘啃了下手中的油條。

　　過來的是她班級的班長尤靜，平常和晨熙的關係情同姐妹。

　　“你還吃的下去哦，都要火燒眉毛了！”尤靜不無誇張的說，她總是受不了晨熙這種雷打不動的享受表情。

　　“怎麼了？你都快攪了我的早餐，對了，你吃了沒有呀？”晨熙依然平靜的嚼着油條。

　　“我可沒你這心情，別吃了，快跟我走吧。”

　　“不要啦，我還沒吃完呢。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做早操嗎？”

　　“你忘了早上沒有打鈴嗎？今天停電了呀，都坐在教室里呢，班主任都過去了，就你不在。”

　　“哦”，晨熙輕輕的應了一下。“啊？你說班主任在教室？完了完了，你怎麼不早說？”晨熙驚訝的叫着，卻不忘喝了口豆漿。

　　“我要被你氣死了，你這哪裡像是擔心？趕緊和我走吧”

　　“靜靜，要不你去告訴老班，就說我生病了吧，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不然會被罵死的了”。晨熙嘻嘻哈哈的央求道。

　　“我不去，你沒看到老班那張百年不笑的臉，笑起來有多恐怖。”尤靜憚憚地說。

　　“你說他又笑了？這下慘了，怎麼辦？我還是不要過去了。”

　　尤靜拖拖拽拽的拉扯着不情願的晨熙，緩慢地向教室挪動。

　　這是市裡的重點高中，足夠容納一兩莘莘學子。教學樓高八層，每排有四個班級，或許是為了突出對稱的中心吧，樓層的中間用玻璃又包起了幾間辦公室。用晨熙的話說：這是學校節儉的體現，就像把廁所和洗澡堂放一起一樣。

　　晨熙的班級位於四樓，最右邊一間，門牌上寫着高二（四）班。這就像一個無法逃離的魔咒，總也逃離不掉“四”這個字，晨熙有時候會這樣的想。就像高一時一樣，一樣的四班、第四排第四位，連那本點到名單都清楚的把王晨熙列在第四位。本來想着分班的時候能調離這樣的魔咒，結果在分班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睡著了，每每想到都讓晨熙叫苦不已。

　　晨熙扭扭捏捏的在門口磨蹭着，還是不想進去。結果被班主任看見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沉默了良久說：“快回座位去”。晨熙像得到大赦般的跑向了座位，這件事給她的印象決不亞於得痘疹的那件事。她在位置上坐定，還忍不住的在手臂上抓撓着。

　　班主任並沒有在意，在講台上低頭嘀咕着什麼，猶如即將參加一場演講會輕聲的背着台詞。同學們用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看着班主任，彷彿在等待着宣布：這個世界就要滅亡了，接下來要靠你們去拯救它。

　　“呃，同學們，利用這個時間，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這樣的開場白，多少有點讓人失望，從同學們暗淡下去的眼神就能看見。如果老班說：霸天虎帶着它的手下捲土重來，山姆嚇跑了，接下來該換你們上場了。會讓大家興奮的拍掌稱讚吧，晨熙暗暗的想着，忍不住嗤嗤的憋着笑。

　　“今天會過來一個轉校生，是校長的兒子，到我們班和大家一起渡過未來的兩年時間”班主任接著說。大家的神采明顯又暗淡了許多，富家子弟總是會有那麼多特權，想到哪兒到哪兒，莫不是一個小混混吧。“他性格有些孤僻，不過還是很好相處的，大家要一起多交流。下午我就帶他過來。好了，不多說了，大家休息一下準備上課吧。”說完轉身離開了教室。

　　“他會不會長得很帥呢？不但孤僻，恐怕還有潔僻吧，富家子弟應該都這樣吧？”“不會坐我這邊吧？我這剛好有個空位，和一個‘啞巴’待兩年就完蛋了，如果是帥哥那就不計較了。”所有女生都像爆開了花，花痴般的討論着。“最好不要和我坐一起，還是一個人舒服”晨熙想着。

　　數學課是無聊的，至少晨熙這麼認為。她高抬着書，翻看着《山楂樹之戀》，突如其來的困意蔓延了全身，接着·········。

　　她靠着他坐在山楂樹下，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好像在說著什麼，卻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晨熙想轉過頭看看那張臉，夢卻醒了。晨熙搖了搖頭，這樣的夢糾纏了很久很久，每次都在轉身時醒了。她痛苦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教科書發獃。

　　等待是漫長的，就像你得知了今天要加餐，雖然並不知道加的是什麼，好奇心卻總是驅使着自己。不知道校長的兒子什麼樣子，是不是和校長一樣禿頂吧，據說那是有遺傳性的呢。說到禿頂，每次校長在操場上講話的時候頭上都會折射着刺眼的光。記得有次，校長說：“我說話時你們要看着我，這叫尊重，知道嗎？”不知誰在下面嘟噥了一句：“關鍵是我們看不見你，就看到太陽的光了。”晨熙吐了吐舌頭，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真是該死。

　　秋天是一個悲傷的季節，特別是在踩在落葉的時候，總能感覺到特別的凄涼感突襲全身。不知道山楂樹是不是也會在這個季節凋零，然後隨着傷卻的幸福消散。

　　他終於來了，甚至帶着一縷清香，這是第一排的尤靜後來告訴晨熙的。精神的短髮，發白的牛仔褲，敞開的校服里搭配着一件紅格子襯衫；乾淨的臉上透着一股冷冷的帥氣，這是晨熙的第一感覺。

　　班主任讓他自我介紹一下，才看見他緊閉的嘴唇動了一下，清晰簡潔的說：“段琦”后就不在說了。班主任尷尬的推了推眼鏡，“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要互相幫助，那個····，你就坐在第四排第四位吧，那誰？王晨熙，你幫收拾下課桌。”

　　晨熙恍惚中好像聽見自己的名字，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老師，什麼事？”。只見段琦慢悠悠的朝自己走了過來，晨熙還沒從恍惚中緩回來，就被書包和課桌親密接觸的聲音驚得喘不過氣。當她回過神來，卻又不小心和他的眼神對碰，臉直接紅到了脖子。

　　“呃，你好，我叫王晨熙”說著就伸出了手，而並沒有等到他也伸出手，或者一聲輕輕的問候。就像掉進了萬丈深淵，沒有一絲迴響。就這樣，她又迷迷糊糊的和他成了同桌。

　　也是這樣，她開始成為眾多女生圍攻的焦點。“你有沒有問他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或者“她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這樣的問題擾得晨熙頭痛欲裂。因為她甚至還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不過連尤靜都不相信她。她一直覺得，我和他就是兩條平行線，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相交的可能吧，不能說一輩子，這兩年之類能不能和他說上話都是問題呢。

　　而她不知道，她的噩夢卻在悄悄地生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