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瘋人院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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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瘋人院影評(一)
不是衝著傑克·尼克爾森(Jack Nicholson)才去看這部電影的,是故事本身吸引了我。想必米洛斯·福爾曼的本意也不是讓你看偶像。
待故事結束,“酋長”奔向海邊的樹林,我卻意外地重見了電影初始的長鏡頭。靜止如水,最遠處有橫行的山,近一點是筆直的路,然後是水,水波不興,似乎也有蘆葦,風吹不動。是的,我們看到的僅此而已。一座瘋人院安身立命於此,天人合一,便也是公平無比。造物主是不會偏袒誰的,就像時間的分配。
毋庸置疑,《飛越瘋人院》是一個以小見大的諷喻。美國評論界稱它是“一個具有自由精神的人與不能容忍他的社會之間展開的一場巨大鬥爭”。
麥克墨菲結束牢獄生涯,被當作智障者遣送到瘋人院。他的出現打亂了病人們的“生物鐘”,打亂了固守的寧靜。病人們開始拒絕瘋人院的時間,拒絕按時吃藥、治療、聽音樂,拒絕按時洗手、活動、睡覺,他們意識到了“畫地為牢”的痛苦,他們是“自由人”了。
看看麥克墨菲,我們的英雄,他是怎樣對抗拉奇德小姐對抗瘋人院的制度的呢?他倔犟地跟拉奇德小姐(一個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女人,任護士長一職)爭論不休,為病人們爭取看電視的權利;他把妓女帶進來讓失落的比利體驗愛情;又用打籃球的方式發泄對瘋人院的憤怒,並喚醒了“酋長”(一個高大強壯的病人,“酋長”是他的綽號)的心智;他還翻出眼白假扮被摘除了腦葉的白痴來迷惑拉奇德(這個情節也是一場悲劇性的預設,影片結尾他被摘除腦葉,真的變成白痴的時候,衝破牢籠的希望也就破滅了);他甚至翻過高高的圍欄,劫走院車,把病人們帶到海邊去坐船(這是全片最明亮的一個段落,病人們拿着魚竿釣魚,看漂亮的小妞,聽海風吹過,海水自由流淌)。然而,“一切為了自由”(引自英國影片《一切為了愛》),卻終於什麼都無法達成,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與“畫地為牢”又有何不同呢?就像眾所周知的遊戲,“跳房子”,命運本身與這個遊戲的差別謹小慎微。
然而,我們終究害怕絕望,好萊塢也害怕(好萊塢電影有一個原則:起死要回生。這和中國的大團圓式結局有些類似,某些鄙棄它們的人<比如蔡明亮>會說,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我最憎恨的就是這種結尾,你把我封殺了我也不認為好萊塢是主流!”)。於是,福爾曼猶豫着亮出了希望的底牌(也就是忠於原著:肯·克西的同名小說),高大而強壯(“高大強壯”才有氣勢上的力量,希望也才會有力量;同時也為其出逃提供了可能性:只有強壯的“酋長”才能搬起那個水泥墩砸破窗戶)的“酋長”跳出窗戶,跑向自由。
那是“酋長”最後一次跟麥克墨菲(已被摘除腦葉)講話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麥克,我感到自己高大得像座山。”“麥克,我不能拋下你,我不能讓你這樣留在這裡。你和我一起走。”“我們走吧!”他絕望地用枕頭捂死了麥克,他說,我們走吧!
這個段落,讓我想到《早晨37°2》,影像中的查格喬裝混進醫院,用枕頭捂死了心愛的貝蒂。面對生不如死的境況,我們往往只能這樣選擇。西班牙影片《深海長眠》探討了安樂死,我稱之為“電影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它也為植物人的死亡權利敲開了一扇門。
“酋長徑直走向水泥墩,端詳了一會兒,伸手把它抱起(埋在水泥墩里的自來水管爆裂,水柱四射),舉過頭頂,走到鐵窗邊,奮力扔去,鐵窗砸斷,玻璃窗也砸碎了,酋長縱身跳出窗戶,在黑暗中,向遠方莽莽的原始森林奔去。”
這是一個明亮的結局,但是光線又很微弱,你想吧,逃出一個人又能改變什麼呢?無名也在《英雄》里對秦王說過,一個人的安危比之於天下百姓又能算什麼呢?我看阿方索·卡隆(墨西哥導演,拍了《哈利·波特和阿茲卡班的囚徒》,我以為這是波特系列里拍得最好的一部,但是卻被罵“太黑暗了,叫孩子怎麼看?”)的《人類之子》就是這種感覺,故事結局,一個嬰兒坐小船逃離邪惡的世界,但這樣一條小生命能挽回什麼呢?就像《人類之子》的電影宣傳語:The last one to die please turn out the light。最後一個死掉的人請關燈。是徹底的黑暗啊,毫無退路。
但歷來人們都說《飛越瘋人院》是以希望之光作結,我也很贊成。畢竟命運的“真善美”比噩運本身要長壽,好萊塢一以貫之的弘揚“真善美”,而光亮本身就是從黑暗中起頭。此時我想到另一部電影,《一切為了愛》,講述拿破崙時期的故事,我頂喜歡那個編劇,艾倫·丘比特,名字也特夢幻。這部電影講到了殘酷的兄弟之仇,卻被他編的像美麗的童話一樣。故事裡的弗勞拉小姐說:“先生,你受了很多苦嗎?”傑克·聖伊萬說:“我又能說什麼呢,如果你能把這個國家的山川、小溪、土地、風、河流、岩石都帶在身邊,你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飛越瘋人院影評(二)
美國的這類電影實在很多,——關於壓制和反抗的母題,比如億萬影迷心目中經典的《肖申克的救贖》、金凱利主演的《楚門的世界》,還有這部更早的佳作《飛越瘋人院》。有意思的是,這幾部電影都成為了電影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佳作:《肖申克的救贖》和《楚門的世界》雖然與奧斯卡擦肩而過,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們成為經典,前者更是在imdb上排名第二,也許由於時代關係,《飛越瘋人院》的命運比前兩者好了很多,一舉囊括奧斯卡五項最主要的大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男女主角)。
也許是人類自從階級社會出現以後,就存在着無處不在的壓制和反抗,因此在它們成為了藝術表現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母題,並深深引起全世界不同時代人們的共鳴。在《肖申克的救贖》中,壓制的具體表徵是監獄,《楚門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飛越瘋人院》中是一個精神病院,說這些都是具象表徵,是因為一切壓制不過來自於人的內心,自己的心獄。不是嗎?《肖申克的救贖》中摩根·弗里曼飾演的老囚犯雷德一次次拒絕了被假釋的機會,寧可呆在監牢中,這跟《飛越瘋人院》中的那個印第安人起初的行徑如出一轍,他裝聾作啞,即使有能力也不想逃走。那些精神病患者都是如此,他們已經習慣了那裡的生活和schedule,我們都像《楚門的世界》中那些看客一樣,反抗的基因也許已經消失殆盡。但是總會有人站出來反抗,才讓這個單調乏味的世界有些希望。《肖申克的救贖》中的安迪、《楚門的世界》中的楚門、《飛越瘋人院》中的麥克默菲就是這樣的人。看到開頭,我總以為這些影片會以悲劇收尾,沒有想到結尾都是光明的,給人以希望。的確,存在我們心中的也許只有希望。
一個有意味的關注點:《肖申克救贖》中的安迪和《飛越瘋人院》的麥克默菲都是白人,而兩個被拯救者雷德和酋長都是有色人種,分別是黑人和印第安人。是不是有色人種只能通過白人的激發和教育才能進步?(《飛越瘋人院》的原著是以酋長的視角來寫的,但是電影被改編成了麥克默菲的視角,作者對此極為不滿,甚至要提出起訴製片人)一句玩笑,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好萊塢的潛規則:有色人種很難在電影中擔綱主角,只能從事一些低微的工作或者擔當配角,當然隨着電影全球化時代的來臨,現在已經改觀很多了。
飛越瘋人院影評(三)
《飛越瘋人院》是一部於1975年上映的美國片,在當年度的奧斯卡獎上,一共獲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改編劇本五項大獎。《飛越瘋人院》是美國電影史上最經典的作品之一,被稱為“影視表演的必修課”,在最新的IMDB前250電影中排名第八。
《飛越瘋人院》的導演是米洛斯-福爾曼,他的導演生涯基本上是由一部得獎史構成的。福爾曼出生於捷克,接受過正統的電影學院派訓練、承襲捷克新浪潮電影的風格。福爾曼從1963年推出第一部作品《黑彼得》后就受到國際影壇的矚目,接下來的兩部作品都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福爾曼在1968年、蘇聯軍隊開進布拉克時輾轉逃到美國,1971年推出的作品《逃家》獲得當年度戛納影展評審會大獎。1973年執導《飛越瘋人院》獲得奧斯卡五項大獎,1984年執導的《莫扎特傳》則獲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獎在內的八項大獎。福爾曼是極少數能同時獲得觀眾和評審高度青睞的導演之一。
《飛越瘋人院》是一部集詼諧與傷感、歡笑與恐懼於一身的作品,儘管影片的訴求在於反應政治社會問題,影片內容和拍攝手法在清楚傳遞信息之餘,卻不會讓人感受到沉悶和壓力。影片故事是講述一名監獄犯人麥克墨菲,因為屢屢破壞監獄規矩而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鑒定,獄方認為麥克墨菲是為了逃避監獄生活而裝瘋賣傻。麥克墨菲被送進去的精神病院環境堪稱優雅,管理有條不紊,其中所收容的病人也都是溫和、沒有攻擊性的。主管病院的護士長瑞秋是一個一絲不苟、理性盡責的人,絕少大聲說話或是喝斥病人。然而麥克墨菲的到來卻攪亂了病院的一池春水。
麥克墨菲因為與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而入獄,儘管行為鬆散愛胡鬧,但並不是一個邪惡的人,只是他不守規矩的性格與條理分明的護士長瑞秋不免形成衝突。麥克墨菲到了病院后,組織病人們賭博、要求降低音樂音量、要求修改作息時間以觀看正在進行的棒球大賽,就像一個規矩的班級里來了個頑皮學生一般。對於麥克墨菲的行為,護士長瑞秋儘管難以接受,但始終以大家長的姿態,迂迴着加以限制,例如她開始管制病人的香煙,從賭資這頭斷絕麥克墨菲的賭局;她以言語開導,解釋許多病人聽力不佳因此需要較大的音量;她舉行民主投票,讓病人共同決定是否修改作息,但清楚知道有能力參與投票的病人不超過半數。然而,護士長瑞秋儘管看似通情達理,但她的規矩不容改變卻是昭然若揭的事實。
壓制越強,反彈越大。麥克墨菲帶着病人們打籃球、唱歌跳舞、後來竟然偷偷將病人帶出病院去乘船釣魚。對於麥克墨菲的不規矩行為,主治醫生覺得並不是精神問題,但護士長瑞秋表示在這種狀態下將他送回監獄是不負責的表現,於是麥克墨菲繼續留在病院里。直到此時,麥克墨菲才明白如果護士長瑞秋不同意,即使他的刑期已滿,也無法離開病院。病院里的病人其實大多數是自願入院的,只要願意,他們隨時可以起身離開病院,然而他們卻習慣了護士長瑞秋設下的總總規定,喪失離開的勇氣。然而,麥克墨菲為病人帶來的影響日漸明顯,病人開始質疑起護士長瑞秋的權威,控訴她那種強迫病人說出隱私的談話方式、控訴她任意地扣押病人的香煙,並因此發生了一場暴力事件。
在接受了幾次電擊懲處后,麥克墨菲決定要逃離病院,並慫恿另一個藉由裝聾作啞以躲避外面世界的印第安人一同逃走。一個夜晚,麥克墨菲買通了保安,並找來了兩個女性朋友,帶來大批的烈酒,他要在臨別之際與他這群病人朋友狂歡。當晚的事情最終卻以悲劇收場。所有人都喝醉了,病院被搞得天翻地覆,麥克墨菲和印第安人也睡過了逃跑機會。當清晨來臨、護士長瑞秋連同病院人員見到這混亂的場面,自然是怒不可遏。其中一個性格退縮懦弱的病人在護士長的恫嚇下,竟然割頸自殺。憤怒之下,麥克墨菲扼住了護士長的脖子,差點將她殺死,幸好病院保安及時將麥克墨菲制服。
幾天過去后的一個深夜,麥克墨菲終於被送回病房。這次印第安人下定決心和麥克墨菲一起逃走,當他起身試圖搖醒麥克墨菲時,卻發現麥克墨菲兩眼空洞、如行屍走肉一般。麥克墨菲的頭上多了兩道傷疤,他被動手術切除腦前頁,已然成為一個廢人!最終,印第安人獨自砸毀窗柵,在病友的歡呼聲中逃回自由的天地。但在臨走前,印第安人捂死麥克墨菲,絕不讓這病院困住麥克墨菲!
《飛越瘋人院》直到結局到來前都是詼諧幽默的,影片中對人物的塑造極為成功,麥克墨菲儘管無拘無束,但不是一個行為乖戾的人,所作所為都讓人覺得有趣但不過分。護士長瑞秋儘管一板一眼,但舉止並不嚴厲殘酷。兩人之間雖然有所衝突,但卻張弛有度,並未出現瘋狂叫囂的激烈場面。影片一步一步地向前發展,觀眾能感知到事情終將越演越烈,但絲毫沒有領受到人與人間激烈衝突所帶來的情緒不適。從表面上看來,每個人物都是本性善良的,除了麥克墨菲和護士長外,主治醫生和醫院保安都理性溫和,其他病友也都是怪異中帶有可愛。整部影片的觀賞情緒是愉悅的,但結局的悲劇性卻不由得逼着觀眾一次一次回想問題出在哪裡,事情是從哪個節點上轉向不可挽回。這正是這部影片最成功的地方。很多時候,當一個作品的訴求太過明晰強烈時,觀眾若不是喪失自主思考的能力,就是不由自主地產生逆反心理,不由自主地進行反向思考,尋找挑戰導演觀點的其他選擇。然而當導演呈現一個正面的事件,但加上一個不幸的結局時,這樣的反差就足以讓觀眾自動地展開思考,並在不自覺中接受了導演隱含在“正面事件”里的“負面概念”。
《飛越瘋人院》的導演米洛斯-福爾曼表示,這部影片是他根據自身從捷克逃亡的經驗改編的,他說:任何夢想實現的機會可能不高,但是如果連這個機會都放棄的話,這個夢想實現的機會就只有零。儘管如此,《飛越瘋人院》卻在美國獲得廣大的迴響,這座病院就如同美國人周遭的社會環境,一切都是有條理、有規範的。而美國的政治家就像護士長瑞秋,理性溫和,一切訴諸民主和溝通,然而仔細觀察下,大多數的法律規矩都是既定的,人人遵守規定是因為這些規矩在那裡,而不是因為這些規矩有道理。人們其實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步步被規範限制住,喪失了自主思考和挑戰權威的能力,而凡是膽敢挑戰既有規範的,就會被視為“異類”、“壞人”,其結局不是監獄就是精神病院。其實,從外面的視角看來,這部電影在美國之所以獲得廣大迴響,不也正體現了美國人對創新精神的重視,以及挑戰權威、追求夢想的勇氣。
除了影片本身外,片中男、女主角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出演護士長瑞秋的路易絲-弗萊徹表現極為搶眼,將片中那個外表嚴謹、語氣始終理性溫和、但本性強勢固執的護士長表現的極為到位,將人物從和善、理性、嚴肅、忍耐自製到憤怒爆發的情緒演變過程演繹得非常完整,尤其是在表現忍耐情緒時,一邊以冷靜溫和的語氣講述邏輯之至的詞語,一邊控制着面部情緒、強忍着額角蹦出的憤怒,令人讚歎。至於出演麥克墨菲的傑克-尼克爾遜,是奧斯卡獎史上提名次數最多的男演員,一共獲得12次提名,兩次奪得最佳男主角獎,一次奪得最佳男配角獎。在《帝國》雜誌票選的“當代100名傑出影星”中,排名第六,是絕對的硬底子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