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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丁香和她的夥伴們》的自序

手機:M版  分類:讀書隨筆  編輯:小景

《苦丁香和她的夥伴們》的自序 標籤:嘿,夥伴 做最好的自己 遇見未知的自己

  《苦丁香和她的夥伴們》的自序

  生於這片土地,長於這片土地,熟知這片土地。這裡有我童年的愚樂,少年的苦悶,青年的抗掙,及至中年的憂患。每在我酒至半酣的時候自問,我讀懂了這片土地了嗎?

  童年是快樂的,不是掩飾的快樂,不是做作的快樂,藍天、白雲、山花、小溪、流魚;母親那由野菜轉化的乳汁,是香甜的;父親粉筆下的“a、o、e”是那麼神奇;祖父口中的“之乎者也”令我痴迷。昏暗的油燈下生髮了少年的苦悶,讀懂或讀不懂的書籍與現實生活,有着極大的距離,粗劣的代食,苦澀的野菜,鞭子、語錄、口號、忠字舞;午夜后,百裡外“偷”買幾十斤糧食回歸的小學教員的父親那滿臉的彷徨和疲憊,母親的驚恐,祖父的嘆息。青年時的抗掙是愚蠢的,是莽撞的,象高山上的頑石,在風雨的鼓動下,毫無顧及地向山洪去撞擊,沒想到頭破血出的可怕,卻落下了渾圓的可悲。這會兒就到了中年,往往審視着鏡中的那個自我疑問,只是滿腦袋的憂患。

  家鄉的山中谷中生長着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高大的喬木,偉岸的松柏,傲雪的遼杏,艷麗的山桃,含羞的芍藥,嬌氣的薔薇,還有那無所不在的灌木叢—苦丁香和它們的夥伴們。苦丁香,木犀科,開粉白的花,葉有蠟質,極苦,不能成材,今有移植用於園林綠化者;酸棗,鼠李科,枝杈上密布針刺,果仁可入葯,可嫁接為大棗;老鍋(烏鴉)眼子,鼠李科,因漿果象烏鴉眼睛而名之,有針刺,有毒,不能成材,似可做盆景;荊條,馬鞭草科,葉有異味,花可釀蜜,條材可編織,現已少用;冬青,杜鵑花科,冬天葉青而不落,葉有毒,羊吃會中毒,塊根可做根雕。這些灌木都有一個特點,不能成材,或用處不大,有刺、有毒、有味,動物不吃,昆蟲也不吃,耐瘠、耐寒、耐旱,故而繁衍生存到現在吧?

  在這群山起伏的溝溝叉叉里,生活着許許多多的民眾,大多是清朝中期以後遷來的。有淘金者,有改邪歸正的土匪,有戒了的大煙鬼,有解放戰爭的老軍人,有解放初期的老土改幹部,有投誠的偽滿洲國憲兵,有地主富農,更多的還是貧農、下中農、中農,以及他們他們的子女們的子女們。他們有的已經故去了,有的還活着,有的還要降生,延續着遼西的煙火。正是這不熄的煙火,演義了民生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嬉笑怒罵、物演天擇。

  此集選錄了一棵苦丁香和它們的夥伴們的追求、奮爭、希冀、彷徨、憂患。

  僅以此篇獻給拓荒的祖輩;獻給無奈的父親們;獻給苦難的母親們;獻給不斷否定自己、又不斷自省、又缺乏自信的我們;獻給永遠不滿足、反叛、孤傲、簡單而又複雜的子孫們。

  我想往,我是一棵苦丁香。

  我願化為,一滴濃縮的劣酒。

  我,是一枚酸棗的毒刺。

  我孤獨、我快樂;令人痛苦,而不是麻醉。

  遼寧省北票市大黑山2006.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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