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散文集《苦丁香和她的夥伴們》——秋雨有約

　　秋雨有約

　　這是一個乾旱的區域，這是一個乾旱的年份，這是一個乾旱的季節，有雨嗎？

　　早熟的莊稼收割了，山林、田野呈現着疲憊的色彩；柞樹的葉、洋槐的葉、山查、青楊、岸柳的葉，綠到了極致，如黛如墨；野草葳蕤，子實是有的，但不飽滿，山菊凝集了畢生的力量，艱難地含苞待放；忙忙碌碌的螞蟻彷徨地儲備着；將要南歸的紫燕積極地積累着能量，恨不得捕盡所有的害蟲；沒有收割的莊稼的葉子大多都枯萎了，她們最渴望的降雨的季節已經過去了，還有那及時的救命的雨露的滋潤嗎？

　　秋雨有約。

　　傍晚時分風起了，是來自西伯利亞，還是科爾沁沙地？捲起的是漫天的粉塵，那不是黃土，不是沙塵，而是鐵礦石加工后的廢渣，迷漫漫，灰濛濛，遮住了將要沉落的夕陽和將要散去的晚霞。心緒有着些許的煩躁，象漂浮在空中的粉塵，象風中抖動着的將要枯萎的秋葉，象不得秋雨而不得開放的野菊。煙塵中的農田有農人在收拾因缺雨水而枯黃的禾苗；牧歸的羊群漫漫地滾動着，有幾隻卻離了群，發瘋般地往村裡跑，是尋找那生命之水，是牽挂那待哺的羔羊，不得而知。鄉政府前的土路上又捲起了煙塵，是到了晚歸的時候了。

　　夜是靜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忘了看星是稠是稀，月是圓是缺；電視里分不清那個朝代的宮廷里，爭鬥的如火如荼；書本里是歷史長河的滾滾洪流。還是睡覺吧，或許夢裡會有那滋潤萬物的天雨。幻境中的希望也會令人欣慰。

　　秋雨有約嗎？

　　是夢中還是醒來。“沙沙”落雨聲隱隱入耳，不急不緩，不緊不慢，樓檐下也傳來了滴滴噠噠的滴水聲。這是雨，這是秋雨，這是遲來的清晨的秋雨。

　　久違的秋雨如約而來，這對枯萎的禾苗、對望眼欲穿的農人來說是遲了許多。雨後是綠樹碧翠、鮮花盛開的山川大地嗎？還是污水遍地、濁流橫行。雨後是層林盡染、萬山紅遍的艷陽金秋嗎？還是胡風溯雪、摧枯拉朽的嚴冬。想不出，因想不出而不敢看一眼窗外的秋雨。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如約的秋雨，是不是太寡情了呢？走出去吧，走進那秋雨之中，遲了些有什麼，那畢竟是如約的雨呀。融進去吧，融進那秋雨之中，即使化為寒雪又有什麼，雪不也一樣可以化為春雨嗎？有一種聲音呼喚着我。可是，我沒有動，只是躺在那裡聽着秋雨的淅淅瀝瀝。早餐的鈴聲響了，飯是不吃的。

　　秋雨還在落着，她在等着我的融入嗎？

　　秋雨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