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讀感隨記（25）

　　由於西門慶姘了李瓶兒，害得潘苦守空房，因此儘管西門慶轉告了李瓶兒對潘的殷勤兒然而潘開始不吃這一套，她潑口大罵，說“她要了人家的漢子，又來獻殷勤兒，我老娘眼裡是放不下沙子的人，肯叫她在我跟前弄了鬼兒去！”她罵得“合情合理”，然而她自己就是這樣對待吳月娘等人的，只不過不同的是吳吃了她為一套，弄得眾妾對大娘吳頗不滿。當西門慶把李瓶兒敬奉她的禮物交她后，潘就改口“我不言語罷了”。這段穢事這些細節表現了潘的心性，她是個富於個性的女人，她奉守的是只可我負人，不許人負我，因此她“把攬漢子”，不讓眾妻妾，然而，她也是個“知趣”也知適可而止的人，因為她深知終歸得罪不起她的淫夫！

　　花子虛的老公公真是個糊塗蟲，偌大的家財竟全交與了侄媳婦李瓶兒（說明李在他面前會裝會捧會討喜歡），花竟“一字不知”（當然這老頭把花子虛看得准）。這些財產李全送給了西門慶，單大元寶就有六十大錠，計3000兩，還有不少箱櫃（究竟有好多，在李死後玳安道出了真情，多得驚人），西又一次劫色又劫財。後來，花子虛出了事，急賣房子，求緊鄰結拜乾哥西門慶買下，西故意推脫，“李瓶兒急了”，趕忙派老馮前來把話，讓西兌出偷移他家的銀子五百兩買房——用花家的錢為情夫買花家的房子，李背夫（也背了公公之信託）之毒，可謂極矣！花子虛被李氣病了，李“怕使錢只挨着”，不請醫生，“挨過二十頭，斷氣身亡，亡年二十四歲”。花子也是流氓公子，死也無可惜。然畢竟死於非命，她是活活被妻子李瓶兒整死的，她同潘金蓮一樣是殺人兇手，只不過一是用毒藥，一是用“氣”，而目的都是為了倒入淫棍的懷抱。

　　為了日後的關係，李瓶兒儘管未曾過完丈夫的“五七”，就盛裝來西門慶家為潘金蓮祝生日。此前，李就把自己的的兩個環讓西門耍了，子虛死後，越發通家往還。這個無恥的女人下作得令人咋舌。

　　李瓶兒送了潘的生日，正月十五是李的生日，正好接西家眾妻妾。李買獲了潘金蓮的心，也糊弄了西門眾妻妾的心，為自己擠入這個淫圈打通了關隘。潘金蓮對於李的即將到來表現出了“高姿態”，竟說出“巴不得來才好，自古道船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那麼，潘是何時何事對李產生嫉恨了的呢？

　　二十一回“應伯爵替花邀酒”一節，描寫應受麗春院虔婆之求，終於拉來了發誓再不進此院門的西門慶（淫棍嫖客的誓言能算誓么 ）。西門慶來了，虔婆“跪着陪禮，姐兒兩個遞遞酒，應伯爵謝希大在旁打諢耍笑”。作者沒有正面描述桂花姐如何下意，倒是詳寫應和桂的打情賣俏，講笑話，耍流腔，終於把“西門慶笑的要不的”。應是狗肉幫閑，這幫閑的也有一套“專業本領”，應實在是其中佼佼者。令人佩服的是作者竟把這個流氓刻畫得如此生動傳神，因此一些論家對這段描述頗有贊語。

　　潘金蓮自己是個淫婦，也頗喜歡偷看別人如何淫亂，於是她常潛蹤，聽壁根。西門慶在山洞與宋惠蓮苟且，潘“輕移蓮步”“躡跡隱身”，在藏春塢月窗下站聽。作者未寫聽看到的淫情，然而終於讓她聽到了這宋惠蓮對她的輕蔑之語——以後潘使壞致使宋的丈夫險些丟命，惠蓮則被她逼上了死路。這段故事既是揭露西門慶的淫亂無厭，也是揭示潘這個惡婦心性的另一黑洞，為潘宋矛盾由來點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