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江小記

　　無論是在課本里還是在宣傳畫中，桂林都是如夢幻仙境，水墨丹青的地方，真正看到時我到覺得不是很對我的胃口。去灕江的路上都是山，剛開始覺得蒼翠蔥鬱，在清明的小雨中，朦朦朧朧，更有清新脫俗之感。看着徐徐後退的山，像坦胸酣睡的老和尚，像裹着輕紗的女人，像平地冒出的春筍。看着想着，真覺得這些山都那麼可愛。

　　車過半程後到了一條村子中的小路上。因為清明，來往車輛很多，旅遊大巴、轎車左右亂竄，還有自行車和電動車穿梭其中，本來就窄的小路變得更加寸步難行。車一步三停，車外叫罵聲、喇叭聲，聲聲刺耳。在曲折的山路上晃了兩個小時，終於到了灕江碼頭。有個旅行社的人堵在碼頭上吵架，大概也就是為了實際行程和宣傳的不一樣罷了。

　　推推擠擠地，終於上來小竹筏，本想可以隨着小小竹排江中游，看魏巍青山兩岸走，看這十里畫廊展示清麗溫婉。突然，我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突突突，發動機的震動蓋過了碧波蕩漾。在一陣柴油味中，山一一在我眼前晃過，晃着晃着，那些山看起來都一樣，溫溫吞吞，沒玩沒了，像老太太說了一整天，儘是些無聊事。

　　在灕江上暈暈乎乎地盪了半小時，腦子裡光剩下汽油味和發動機聲。下船時候我順着江邊走了走，遊客和船都不會到這邊來。對岸有幾頭牛，蹭着蹄子，甩着尾巴打蒼蠅。遠離了船，我好想能聽到他們嚼青草的聲音，牛很瘦，肚子上還掛着幹了的泥。它們閉着眼睛，嘴邊粘着咀嚼的白沫。一片淺灘上，水很清，薄薄地一層，鋪在河底碎碎的石頭上。幾家人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小孩子也不鬧。

　　人們心嚮往之的灕江幾里風光還不如無人處的十幾米的畫面。都是一樣的山水，只是商業氣息蓋住了原本該有的情趣，遊客多了，不得不在竹排上裝發動機，坐大游輪匆匆走完一程以表示來過，就像完成任務。而最初的山水並不期待誰來，也不急着要誰走，它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