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香煙的女孩(22)_3050字

抽香煙的女孩(22)　

　　誰曾這樣說過：如果一個人以一種倒立的姿勢去看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就是倒立的。一直以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去看待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始終彷彿是顛覆的。不再是孩提時手中把玩的玻璃球，也不再是小朋友們手牽手做遊戲的樣子，也不再是那片透明的湛藍天空。有很多東西，我們很畏懼，卻誰也不敢說。有很多東西，我們一直都以為是電視劇裡面編劇隨意捏造的故事而已。有很多東西，我們以為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活生生的發生在自以為是美好的世界里。你也質疑過自己究竟是不是以一種倒立的姿勢去對待這個你認為荒涼的世界，而你發現，不是的，從來就不是。　

　　在5分鐘的打理下，你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宿舍向教學樓6樓教室奔去。在鈴聲瘋狂叫的時候，你飛奔的路途里，有種“擋我者死”的感覺。也才明白欲速則不達，不是古人瞎編出來玩的。就在樓梯轉角的時候，你與一個懷着孕的老師劇烈相撞，差點就把老師摔倒了。就在你不停地說對不起的時候，老師是真的發火了說：“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你要是摔到了我的孩子，你用什麼來賠啊？這可是一條還沒有出生的生命。幸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不然你怎麼負責得起。”你不知道自己除了不停地說對不起，還可以說些什麼。你當時就那樣，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你着急，因為不可以有任何的馬虎，這也許會是一屍兩命的大事情。你同時也慶幸，幸好沒有發生什麼。不然，這個噩夢該纏繞你的夢魘一輩子，那樣你也會永遠活在兩條血淋淋的生命里。你默默地心裡念着：謝謝上帝，謝謝他們還好好活着。然後，你扶着老師到辦公室，看到她安安穩穩地坐着喝茶，才徹底地鬆了一口氣。在你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你隱隱地聽到：現在的孩子啊，就是不懂事。接着，長長地嘆息聲，像打鼓一樣敲打着你的心臟。　

　　你低着頭，手摸着自己的頭髮，不願看到冬日的陽光。而你卻聽見幾個女生打打鬧鬧，然後其中一個女生突然大聲說：“這些陽光一點都不溫暖。”是的，一點都不溫暖。只是，她在一大群歡樂地人群里，說起這麼傷感的句子，真的需要一種勇氣。你下意識地看了下那個女生，剪着齊耳短髮，皮膚白的似乎可以反光，站在歡聲笑語的人群里，一副漠然一切的樣子。她的言語里，難道有着無法承受的壓力，還是你誤解了她本來的用意。而你，只想快快走回教室，認為那是一個可以被全世界遺忘的角落。　

　　當你快要到教室的時候，突然教室里一片喧騰。接着的就是，一大群的男生把門關上了。然後得意地從窗口看着你，眼睛里釋放着挑釁的目光。這個時候，你的心有種快要僵硬掉的感覺。麻麻的，痛痛的。然後狠狠地在心裡說了一句：你叫我怎麼去相信這個世界還有美好呢？那個時候，就連眼淚也是落不下來的。然而，這僅僅是開始罷了。當他們把門打開，你懷着一種算他們還有點人性的心態走進去的時候。突然一群人圍着你，劈頭蓋臉地襲來了一大堆話：“三天都請假，是不是去墮胎了？可是為什麼我們都聽說這種事情只需要一個下午呢？難道你還在家修養身子不成？”花冥班長說：“你去做雞啊，幾天都不會來？”這種聲音的穿透力，是強悍的。他們都指着你，他們都用眼睛瞪着你，他們都說著變態的話。你知道這不是夢境，也不是所謂的偶像電視劇。這是生活，這是生活里最骯髒的一切。你不是作家，所以永遠也沒有辦法把這樣的真實場面描繪的栩栩如生，但是，這就是真的，而且只能用活生生這個詞來形容。你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樣比好萊塢場面還精彩的生活畫面，突然那種想讓他們死在教室里的感覺又開始浮現了。　

　　鈴聲響起了，在一片慌亂中。一位年輕的女老師走了進來，然後說：“上課！”花冥慢悠悠地說：“起立！"學生們亂七八糟地站了起來。後來也就在混亂中，上着混亂不堪的課。老師把手中的書一砸，然後說：“這課不上了！現在你們自己寫作業！”一個同學靠着凳子挑釁嘴角且上揚地說：“寫在哪裡？老師寫在你的內衣還是底褲上？”接着另一個同學鼓掌說：“這句話夠經典！來，握個手！”然後又是一個同學笑着說：“別這樣子講嘛！小心老師叼你！”然後接着一個留級了三年的老鳥說：“看誰叼誰？”全班在笑，都在肆無忌憚地笑着。這些笑聲里，埋葬了多少年少該有的人性，毀掉了多少年少該有的純真。而老師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直接走出了教室。他們在吼，他們在歡呼。可是他們在吼些什麼呢？他們又在歡呼些什麼呢？看了看同桌簡七，他依然一心只聽流行曲，兩耳不聞班級事。這樣活着真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無關痛癢。你以為自己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可是你不是。因為世界安靜了，所以才會比更多的人聽見這個世界在淺淺的哭泣。只是，以為簡七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對任何事情，可是他也不過是一座暫時沒有爆發的火山。他輕輕地摘掉耳機，然後站了起來，把桌子抬起來，扔了出教室。然後對着全班大吼：“你們都他媽的不是人。”就大步大步地離開了教室。班裡面被這突然爆發的火山，徹底的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大家各做各的，但這不意味着從此這些可憐的人類小孩洗心革面了。他們只是被驚嚇了，驚嚇了而已。　

　　簡七這個安靜的人，突然就這樣發火了。你也因此看到了一個安然自若的孩子的另一面，那麼無奈。原來有很多東西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都是八面玲瓏的多面體人。就像你，在這裡抽絲剝繭地，讓所有的邪惡一點一點地抽離了你的自尊和驕傲。你不是尼采，也不是太陽。就像有人對你說過的那樣：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存在而美麗，也不會因為你的不存在而不轉動。說的其實很對，可是你卻反駁了：難道世界因你的存在而美麗了，因你的不存在就不轉動了。其實，你不想說出這些話語。可是，你還是說了。也許，只是為了捍衛自己僅有的一點所謂的尊嚴。下課了，他們依然瘋狂地玩。而你，輕輕地戴上簡七的耳機，是柔柔的，淺淺的，溫暖的歌聲。花冥邁着淡定地步伐走了過來說：“哎，難道你前些天去做雞賺不了錢，然後就又回來了么？哈哈…”接着，簡七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花冥的臉上。花冥的臉紅了，耳朵也被打紅了。花冥沒有吭聲，抱着頭一直哭。按照平時花冥的性格，她是不會哭的。可是，畢竟她也不過是一個女生。而簡七給的這一巴掌，你沒有對花冥有任何的愧疚感，認為這是她應該得到得大大的賞賜。簡七不再是那個帶着女人腔的男孩子，而是粗暴的。但是，這也就意味着簡七以後的日子會很不好過了，花冥不是好惹的人。花冥背後有着強大的黑社會勢力，其實也就是一堆嚇唬人的小混混。可是，照樣可以把人打得鼻青臉腫。　

　　簡七繼續戴上耳機，趴在桌子上睡覺。你望着他的時候，就一直在想，他絕對不可以因為自己而被打。可是你的心真的好亂，連自己也救不了的人，有何以去救別人呢？這樣年少的我們，不過是走着一條連自己也不清楚的道路，可是在走很遠之後，還能不能有一束陽光引領我們走向最初的夢想的地方。你越過書桌上一摞一摞的書本，可以望到窗口外天空的一個小角落，灰灰的，沒有那種天藍色的純粹與透明。還有好長好長的人生要走，而可以坦然的活下來的人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只是學校的一個小小社會，將來你會面對那些大大的社會。而你，是否能從人群里擠過來，然後衝著天空呼喚：我現在活得如此漂亮。　

　　未完，待續。　

　　只是，為一個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