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情書”，這是個很動人的詞彙。遠古時期，祖先在石頭上刻錄圖畫向心愛的人表述衷情，再後來是用竹簡——用絹紙——用信紙，到現代的e-mail。關於情書，很多人都會有很美好的記憶存在。那些當事人在當時熱戀的狀態下傾述的文字，很多成為千古美文。

　　記得自己收到第一封情書的時候是在上中學的第二年。那個寫信的男孩長得如何已不記得了，只知道他個子很小，還不到當時我的耳朵那麼高，每天跟着幾個小混混玩。至於那封被我上交的情書後來的命運如何，實在是不得而知。呵呵……。我想，一定被某個老師團做一團扔垃圾箱里了。據後來同學間提供的消息傳言，該男生並不是很專情的對我一個人表述衷情，而是遍地開花，一連發了三份，給不同班級的女生。

　　再次收到情書時，我已經亭亭玉立，二九年華。那算初戀吧，當他穿着高筒的雨鞋從我眼底一步一步跨近的時候，我被那穩步而行的腳步迷住了，當自己抬頭看人時，就知道將有故事會發生。後來發生的故事裡出現了書信，哪算情書嗎？充其量就是問候信，沒有半句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只有同志間的真誠問候。只是在信件的末了加上一句：我有些想你了！

　　為情書而嫁，這幾個字聽起來很荒誕，但現在仔細想想，當時答應和孩子的爸爸結婚，說是為了他傾其所囊給我買了鑽戒當禮物，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寫的那些情書讓我痴醉。他的文筆很好，語言表述能力也很強，是個很浪漫的人。清秀的臉配上一身文采，實在是我所歡喜的角色。那時除了收到他寫的書信外，每天還會收到他很用心編寫的信息，也因為此，那部壞掉的手機現在還躺在家裡的抽屜里，不忍丟棄。當時兩人商量找個懂行的把裡面的信息拷貝出來存檔，老了可以作為回憶來記錄。此刻，這一切也許已毫無意義。但是我想自己會留着這部手機和這些信件，只為了向女兒交待當時的我們是很真誠地歡迎她的到來。對於她我們永遠會珍惜。

　　在思量自己是否寫過情書給異性，好像寫過，說是情書，更正確的叫法應該是陳述書。陳述原由和立場。那是針對異性唯一的一次書寫。那份東西是否被保留，是否會珍視，對我來說都不再重要。它只是真實地替我傳達了當時的心境。

　　此刻，桌子上就躺着剛收到的幾封書信。雖歲月已煉心似木，卻也動容。仔細思量和觀察，一封書信可表達的東西太多了。通過文字表達的信息，通過字體的整體呈現，通過書信的長短、結構，信紙和信封的選擇……可以窺見對方寫信時的心情；可以感受對方的真誠度；可以了解對方的性情……一封情書是否能打動人，不在文字的華麗和結構，不在用紙的粗糙和精美，而在於書寫人是否用心在進行真實的陳述。

　　我想人們一再被書信這種較原始的東西打動和震撼，是因為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和電話、手機、傳真、e-mail比起來需更用心的來‘操作’。那字裡行間的淚痕，那斷斷續續的鏈接，那欲休不休的陳述，那面對時不能詮釋的情感……在紙片上躍然而就。

　　情書，這種老舊的表述方式，也許會淡忘在人們的視線里。但是，它的魅力卻永遠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