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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與少年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花兒與少年

  文/行走麥田

  桃園裡結義的三弟兄,最後頭續給的子龍。別貪嫌阿哥的光陰窮,好恩情比他的海深。   ------題記

  在靜謐而廣袤的松山草原上,格桑花恣意的開着,在微風中側眼,媚媚的看着牧羊的少年;一縷羊糞涅槃的青煙,扶搖而上,伴着房前的斑斕經幡。羊兒的夢就醒了,咩咩的尋找妻兒,快點啊,那邊的水草更美。長長的皮鞭,就在空中繞出一個心形的鞭花,輕輕的落在公羊的背上。遠處的花兒聲起了。

  “天宮裡借一把金梳子,龍宮裡要一把銀打的篦子;摘下個月亮了當鏡子,給尕妹梳給個辮子” 。扎西跟着羊群,趕了春風。

  “天不下雨們者雷干響,驚動了四海的龍王,過路的阿哥的好聲嗓, 有心了我倆人對上”。卓瑪站在遠處的矮坡上,迎着朝霞,紅腰帶在風中飄了。

  “大路上上來的擋羊娃,手拿了三尺的鞭桿,我把你心疼着擦一把汗,你給我謾上個少年。”伴着小羊的咩咩,歌聲透着空靈,是那種的說不出的純真。

  “天上的龍多着不治水,地下的清泉們滿了,陽世間人多着比不上你,你把我的三魂攪了。”粗獷,野蠻,透着熱烈。

  卓瑪就紅了臉仰起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最後卻輕輕的落在羊背。拔了一根芨芨草,纏繞指間,撫慰心跳。過了一會,仰頭,啟唇。

  “尕馬上馱的是五色的布,尕馬兒馱的是棗兒;尕妹沒好比是梅花樹,阿哥是探梅的雀兒。”歌聲溢滿了整個草原,格桑花艷艷的開着。

  “高山上點燈燈紅了, 平川里花兒俊了, 花園裡栽蔥着根深了, 我倆着緣法兒重了”扎西甩了“炮肚子”(拋石器,一段繩子中間有一碗狀小兜,裝了石子,利於慣性拋出)往小山坡趕羊,嗚嗚的,連那斑駁的經幡也飄了起來。

  低矮的土坯房前,一對佝僂着枯藤樣身軀的老人相扶微笑,款款的向這邊看了過來。歌聲卻停了,芨芨草在微風中輕搖。一隻叫天子忽的驚飛而起,在頭頂盤旋,嘰嘰得叫着,卓瑪就推開了扎西的擁吻,仰起手中的皮鞭。四目對視。

  “八月十五的月亮圓,沒有尕妹子的臉圓;世上數那個冰糖甜沒有尕妹子的嘴甜。”卓瑪擰一把扎西的腰,扎西大笑,螞蚱四散跳開。

  “西瓜的瓤瓤解不下渴,山高者遮不下太陽;尕妹是櫻桃者口噙上,有心腸囫圇兒咽上。”卓瑪一個心形的鞭花,鞭稍不知怎麼的就到了扎西的手中。輕輕拉動,是心的角力,卓瑪就輕輕得靠了扎西寬厚的肩膀。

  “清湛湛的一碗碗水,涼滲滲的我沒喝;多人的伙里看下的你,羞臉大了着我沒說!”

  芨芨草倒了一路。

  夕陽西下,放牧的少年趕着羊群向著家的方向,清風朗月下歸圈的羊群,眼睛像琥珀般清澈,如馬牙雪山天池的水。

  夜悄悄來臨,燃燒起牛糞的篝火。卓瑪的曼舞,扎西就喝醉了酒。跳躍的火光,照亮蜷縮在黑夜中蒼老的容顏,摸着他那如佛祖手中拂塵的長髯鬍,馬蹄琴聲響起,一顆流星劃破夜空。

  曲終了,人未散。草原的深夜的靜美,那些格桑花和牧羊的少年是知道的。芨芨草知道他們愛的呢喃,星星也知道,但羞羞的躲在雲后了。

  沒有誓言。月光下的格桑花,靜謐而熱烈的開着。

  沒有誓言。賽馬會上的扎西,把第一條潔白的哈達拋入卓瑪的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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