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樹

　　離開老家已經幾年的時間了，親人們已經陸續搬離離開老家，平時不怎麼回到老家，對於老家的記憶卻是那樣的清晰，記憶中每每揮之不去的還是還是門前的那一棵柿子樹。

　　老家門前有一棵柿子樹，樹不算大，只有大些碗口那麼粗，大概就是四五米高。小時候柿子樹成了孩子們的樂土，大人的休憩的最佳場所。柿子樹下放置着一個閑置石磨，上面鋪着一顆方形的石板，石磨周圍零散放着幾個石墩。閑暇之餘每每有大人坐在石墩上慢悠悠抽起一根根捲煙，端起罐頭瓶的溫水美美的灌上幾口，談論着一年收成與生計，捲煙瀰漫著柿子樹像是薄薄的霧氣繚繞，有時渾然不知捲煙燒到熏黃了的指尖。

　　最讓我感到愜意的是麥忙時節。麥垛堆得和柿子樹差不多高，從柿子樹縱身躍下，軟綿綿的麥垛如同一塊彈性十足的毯子，那一種滿足感絲毫不亞於現在小孩子在蹦蹦床上跳躍的興奮。到了晚上，滿天的星星從樹蔭中擠出來，和着那捲煙的零星斑點一閃一閃，煞是好看。我們村上有幾個年邁的老人也喜歡在樹下湊熱鬧，他們的到來給我們增添許多快樂，他們的故事跟他們的白頭髮一樣多。老人先是詢問各自的收成之後，慢悠悠講起一個個故事，這時孩子們停止了打鬧，乖乖的偎依在大人的懷裡，靜靜的聽着那一個個不知道傳承幾個世紀的老故事，時不時插嘴問幾句，女人們一邊趁着月光納着鞋底，一邊回味着從父輩講來的老故事，失望和滿足都寫在臉上，直到月亮畫出一個巨大的弧線，人們才陸陸續續離開柿子樹，各自回家，而此時的孩子大多數已經進入夢鄉，被大人抱回家。

　　時光荏苒，會講故事的老人生命也隨着他們的老故事畫上休止符，留下模糊的記憶，孩子們一個個長大，帶着童年殘存的記憶陸陸續續離開了老家，離開整日嬉鬧的柿子樹，慢慢挑起生活的擔子，全然沒有昔日的歡樂。而我在老故事中，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迷茫，帶着那些殘存的故事我離開了老家，離開給我無窮快樂童年的柿子樹。城市的喧鬧常常讓我感到迷茫和困惑，在記憶似乎柿子樹下灑落的月光和家鄉的一方凈土給我帶來一點點安慰和鼓舞，使我沒有迷失自我。夢魘中我依稀看到柿子樹下的我在那裡縱情的歡唱，聽着那悠遠的老故事，還有捲煙繚繞的童年、、、、、、

　　作者:張景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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