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文/書山文海

　　這一段時間，工作確實很忙。不過也好，這樣我沒有太多閑暇胡思亂想。然而偶或空閑時，依舊難以抑制如潮的思緒......

　　很欣賞從前的自己，綻放的生命、無忌的思維、張揚的性格。只是如今卻已漠然逝去，我用成熟悼念那些逝去的青春和清純時，心也猝然離世。

　　曾經以為有一天自己醍醐灌頂之後會真正開心，其實被迫成熟的背後卻隱藏着無限心酸和百般無奈。

　　無人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獨坐窗前，看不遠處來來往往、匆匆過往的行人和車輛，揣測他們此刻的心情。凝視遠方碧綠的田野、和在風中沙沙作響的白楊樹葉。會有些莫名的感傷輕淺掠過，但依舊是輕鬆而愉悅的。我喜歡這些片刻的安寧和閑釋，喜歡這種無關人際關係的清淺感覺。可惜，這樣的時候極少。當人的慾望被勾起，人生便從此着魔。

　　我曾想：自己終究是一個紅塵之外的人。而今看來，是我的認識過於膚淺。一個人的修行太過淺薄，怎可自謂檻外人。

　　前段時間，為派遣心中的鬱悶，更為讓心沉靜，細細看了一遍《甄嬛傳》。幾度淚流滿面，幾度感慨萬千。只是無論如何竟做不到沉靜如水。大隱隱於市，如甄嬛者，乃世間奇女子也。

　　復又想起紅樓夢，十幾歲時痴迷，三十歲后棄之，到如今不再翻看一頁。只因認定了書是我的毒品，遠離了書籍，我也必將尋回屬於自己的無儘快樂。數年後知曉自己終又錯了：真正的毒品是自己並不潔凈的靈魂，而非書也！沉湎於自己的文字中纏綿悱惻，沉湎於自己的哀婉中無可自拔，沉湎於自己的世界中不能救贖，終究做了自己的心囚，又何苦找一萬個充足的理由，終究歸罪於其他。

　　以為做到與別人一樣勾肩搭背、故作親熱的寒暄就可以徹底拋卻既有的孤僻，拋卻久存於他人心底的那份排斥，其實也是枉然。終究，自心靈深處散發出來的冷漠和拒絕成了一種固有的味道，近了，只能使別人更加清晰的嗅到這樣的孤清。

　　自以為表面上的隨波逐流可以迷惑周遭，也可撫慰孤寂、缺乏陽光的心靈，其實都只是徒然迷失了自己。

　　立夏后的風忽然不再炎熱，反而有種涼涼的寒意。穿了許久的短衣短褲又換做了長衣長褲，還有甚者依然着了毛衣。剛剛恢復一些生氣的面孔也變得晦暗。正午的陽光雖然亮的耀眼，卻也似乎有幾分色厲內荏的虛弱蒼白。每每提着手提電腦走過那條坑窪不平的舊路，總也找不到往日那種暖暖的溫情，反而總有太多的忌諱摻雜其中。明的、暗的，許許多多難以言說的心結像足了這一條總也修不好的路。天晴、夾有太多塵灰；下雨、泥濘終又難免......

　　每天每天、亂鬨哄迎來送往，笑意不曾斷過，心底的孤獨始終不曾遠離......

　　竟然再也無法尋回曾經的那一份執着的稚拙。無法再一次、哪怕就一次，真正的去相信一個人。在我心底，我是怕極了傷害。不管這傷害源自愛情、抑或友情。終究沒有膽量再一次嘗試！

　　正如開玩笑時對同事所言：真的是老了，竟然不會發火了。其實不是忘記了怎樣生氣，而是明白了很多事情生氣根本無關大局，反而給了別人有機可乘的機會。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又豈能代表內心深處的風起雲湧？只不過世事看透，終須沉澱一份心智，終須為他人留一份餘地，也終將成全了自己的睿智，實現了人生的一次超越。

　　每日獨處時，不再有內心深處的喧嘩，徒留這一份徹徹底底、乾乾淨淨的孤絕於人世。

　　正如我所想：我，終究做不了一個局內人；如此，不如坦然接受自己一個人的修行！

　　2008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