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得得9
童年的時光彌足珍貴,那些珍藏童年記憶深處的童年趣事時常回映在我的腦海里,回味起來,歷久尤新,魂牽夢繞,難以忘懷,經常把我帶回到恍如昨天的童年時代。
小時侯的我,身體非常贏弱,不僅有個流行感冒就能攤上,還經常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瘡和水皰,十多歲了身體還非常的瘦小,於是母親就和父親商量,把我送回寧安老家那裡換換水土,興許身體會有所好轉。於是十一歲那一年我隻身一人從牙布洛尼來到寧安縣大依蘭村的奶奶家,開始了一年的寄居生活。
大依蘭村依山傍水,牡丹江在她的身畔緩緩流過,寧靜而優美。
奶奶和二叔二嬸一起生活,於是我也就住在了二叔家。父親兄弟六人,爺爺在大姐一周歲時就因病去世了,是奶奶含辛茹苦維持着一家的生活。父親少年時勤奮好學,大海林林業局到寧安縣招檢尺員時,高小畢業的父親考上了,后被送往岱嶺林業學校學習,畢業后回到大海林林業局的一個林場當工段段長,在林區一干就是四十年,直至退休。父親參加工作后,每個月都往家寄錢,緩解了奶奶的生活壓力,每個叔叔成家都是靠父親往家裡寄錢才得以順利完婚的,這也使我們這個八口之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困難,直到我們兄弟幾個都成家立業后才得以緩解,母親一想起這些就抱怨是奶奶和叔叔們拖累了我們一家。除了父親外,三叔和五叔也都將家安在了外地,只有二叔、四叔和老叔住在大依蘭村。二叔和四叔務農,老叔是村小學的校長,這在當時的農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童年永遠都是無憂無慮的,即使遠離父母,隻身在外,我也沒有感到孤獨,幾天的時間,我就和二叔四叔家的堂兄弟們混熟了,滿世界地瘋玩起來。寧安縣地處盆地,是黑龍江省內著名的魚米之鄉,並以盛產響水大米和西瓜著稱,那個夏天快樂的記憶就從西瓜開始了。那時,尚健在的大爺爺給生產隊看瓜地,自小在林區長大從沒有見過瓜地的我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整天長在瓜地里,“瓜把式”的大爺爺總能在滿地的瓜里找出熟透的西瓜和香瓜讓我吃個夠。吃飽了,就和堂兄弟們到稻田裡摸魚,到牡丹江里洗澡,到高粱地里吃“烏米”,到麥田裡捉蟈蟈,玩的不亦樂乎。玩累了,晚上睡的像個死豬,時不常地在褥子上畫個“地圖”,氣的二嬸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在背後和二叔嘮叨。二十多年後再回老家見到二嬸時,我為童年的貪玩和無知而愧疚,而二嬸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臉的慈祥。貪玩的代價是學業的荒廢,那年的期末考試,我的數學成績只有二十分,免不了遭到了奶奶和老叔的訓斥。
快樂的時光似乎總是很短暫,夏天在甜甜的瓜香中漸漸的遠去了,麥浪飄香的秋天走進了我的記憶。豐收的季節,勞動也是快樂的。那時的農村,學校放秋收假,每天我和二叔家的玉玲打姐收麥子,割稻子,起甜菜,打柴草,邊玩邊勞動,有苦有累也有歡樂,最有趣的莫過於挖老鼠洞了。秋天是老鼠猖狂的季節,田裡的老鼠將大量的糧食貯藏在洞內,人們痛恨老鼠盜竊人類的勞動成果,每年秋季都挖鼠洞,打老鼠,除鼠害,並將鼠洞里的糧食背回家做家禽和牲畜的飼料,一舉多得。這一天,我和玉玲姐在一個鼠洞內抬出了大半袋黃豆,一隻大老鼠圍着我們吱吱亂叫,幾次沒打着它,我們就去挖別的鼠洞,回來再次路過這裡時,竟發現這隻老鼠的下巴掛在一株大豆秧的枝椏上,上吊自殺了。多年後回憶起此事我一直在想,一隻老鼠被人搶走過冬的糧食,喪失了生存的信心,也會選擇自殺的方式進行抗爭,另人肅然起敬,提醒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
記憶中的冬天最難熬。那時農村生活十分貧困,家家戶戶都欠着“三角債”一年四季的主食就是“鍋貼、大餷子”,很少能吃到大米飯和饅頭,更不用說雞鴨魚肉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買上三五斤肉,包兩三頓餃子就算改善生活了,而年夜飯的飯桌上也大都是土豆白菜,能有條魚、菜里放上幾片肉則已是非常奢侈了。隆冬的一天,我和奶奶、玉玲姐圍在一起吃晚飯,飯是大餷子,菜是頓芥菜纓子,吃的正香,玉玲姐突然說“有肉”,我立即用筷子把芥菜纓子翻了個底朝上,也沒看到一絲肉星,大姐笑彎了腰,而我卻沒了食慾,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老家的生活雖然清苦,卻使我的體質的到了明顯的改善,從那以後身體逐漸強壯起來,十八歲那年應徵入伍,從而改變了我的一生。
一年的時光伴隨着快樂和清苦匆匆而過,第二年春節一過,我就告別了奶奶和老家的親友,回到了牙布洛尼。
這個春節就是一九七九年的春天。
二○○八年十月
於亞布力林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