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８偷杏子

　　１９８１年的夏天，在我９歲的時候，那年我已經在興隆泉小學讀二年級。由於智力好，人聰明，所以每次考試我都是學校前兩三名、三四名。由於我從來都不太用功，也不細心，所以從來也沒考過第一。但我由於出身於書香門第，受的教育比較嚴格。和其他孩子相比，我的品質好多啦。我基本上從不動其他人或個人家的東西。不像有的小孩手腳不老實，見啥拿啥。但有生以來第一次偷個人家東西就是在那一年的夏末。１９８１年的夏末的一天中午，天氣格外熱。天悶熱悶熱的。溫度應該有攝氏三十六七度。我家的幾條大狗都跑到屋后的幾棵大柳樹下乘涼，舌頭伸出很長很長，還直喘；家裡的幾頭老母豬熱的也自己扭着屁股來到了離家二十多米的大坑，進到了水裡打起了滾；我家的大花貓也跑到黃瓜架下眯起來。院后的柳樹葉子也蔫啦，失去了往日的水靈。大人小孩也都不願出屋，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這天太熱啦，人在屋裡睡也睡不着，喝涼水也溫咕嘟的，一點也不涼；用蒲葵扇扇風，那風也不涼爽。

　　但是我卻在院子最東邊的黃瓜架下找起了黃瓜，想解解渴。其實這是假的，我真實的目的是東院老白頭也在院子里，而他家的大杏樹上的杏子有的黃綠，有的微黃，有的橙黃，還有的向陽的枝頭有八九分熟的紅黃的杏子。這時的杏子最好吃啦！我想他會不會善心大發給我倆個杏子吃。我就在如此的高溫下左一遍又一遍的假裝找黃瓜。可是那死老白頭卻就是不和我說話。他雖然和我就隔着一道高粱桿杖子，但就是自顧自的在院里撒嘛。對我根本就不理不睬。更別提給我杏子吃啦！我心裡這個着急呀！這大熱天的，要是能吃到老白家的大楊梅杏子有多好？酸甜可口哇！

　　原本我家也有棵杏樹，是老白家杏樹的媽。可是由於我不懂知識，小時撿糞都放在樹下，結果春天開化把杏樹毒死啦。但杏樹沒死之前，結的杏子個頭大，有家產的小土豆大小；杏核小，只有一個半豆角粒那麼大。果肉味道酸甜，還少蟲害。是非常好吃的水果。所以老白太太就在我家杏樹長出幼苗時要去了一棵。結果他現在吃水卻忘挖井人，乘涼卻忘栽樹的，叫我心裡好氣。

　　就在我心裡着急又怨恨之時，救星來啦。我二伯父家的三哥回來啦。這可是遠近聞名的神偷啊！三哥自幼喪母，家教不甚嚴。從小他和他家二哥長在我家，吃在我家，特喜歡我。他體型又高又瘦，身輕如燕，小時專偷各家的果。而且還有個本領，誰家的狗見他都不叫喚。村裡有果樹的老白家、老宋家、老王家的人誰不怕他呀？還記得上崗老宋家老宋頭和他打賭，約定三哥在某指定的一天夜裡偷他家的１２３蘋果，他自己看着。結果老宋頭看到天亮六點，也不見三哥來偷他的蘋果。他就屋去喝水。等他喝完水出來時，半顆蘋果樹上的蘋果都沒啦。他家的兩隻狗連叫都沒叫。這下老宋頭和所有的人都服啦。他家和我家挨着。老白頭一看到我三哥回來啦，急忙和我三哥打招呼：“哎呀！三啊！你回來啦！”那個親熱勁甭提啦，讓我非常羨慕嫉妒恨。當然老白頭不光怕三哥偷他家杏子，更因為老白頭喜歡三哥又奸又靈，想把老女兒給他。這個我不嫉妒。“嗯，我回來了，大爺！你忙啥呢？”三哥邊往回走邊說。“三啊，別著急回家。這天怪熱的，老大爺給你打點杏子拿家吃去！”老白頭說完，三哥就站在了我家院外等着。我看着老白頭拿着早已準備好的鋤頭和水瓢給三哥打了一水瓢八九分熟的紅黃的杏子。我的心裡羨慕死啦，也很生氣，也很高興。生氣是老死白頭一個杏子都不給我吃，高興的是他給三哥那麼多，三哥不能少給我吃。我假裝找到根黃瓜回了家，不大一會三哥就端着半水瓢杏子來到了我家。我吃着香甜的楊梅杏，甭提有多高興啦！

　　三哥走後，我就想這老死白頭因為怕三哥偷他杏子，就給他那老些杏子吃，我品質好，不偷東西就不給我吃。你這老東西，不偷你，你心裡刺撓。你蹲監獄的時候，你家孩子來我家我爸我媽還給他們吃的呢！你現在就不給我吃杏子，你這忘恩負義的老東西！看晚上我也偷偷你！你等着。心裡打定了主意要當一回義賊，所以我就開始撒嘛起作案工具。拿袋子不行，沒有把手，拿筐不行，太沉，我拎不動，也不方便。最後想來想去，我看到了家裡的大黑提包。這傢伙好。又輕又有把手，還方便。主意打定就想啥時去偷他呢？這可把我愁壞啦。這老傢伙賊精神，半夜一點來鍾，三點多鐘還起來拿手電來回晃，大聲喊，“誰他媽的在偷杏子呢，叫我抓住，我打死你！”我知道他是嚇虎人。但真叫他抓住可不好。我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爸爸在學校上班，媽媽在大隊上班，我偷東西叫人抓住多不好聽啊！我就決定不打無準備之仗，我等你不叫喚啦，困啦，我再偷你！讓你防不勝防。

　　到了天黑后，我就睡起覺來。爸爸媽媽很奇怪，這孩子今天咋睡得這麽早？玩累啦？咋寫完作業就睡了呢！睡到了兩點多鐘，因為心裡有事，我就自然醒啦。我也不動地方，在那躺着假裝睡，耳朵卻支棱起來。三點左右鍾，就聽到東院老白頭在窗戶跟前喊，“誰他媽的在偷杏子呢，叫我抓住，我打死你！誰在那呢！快出來，我看見你啦！”同時我看見他拿着手電往樹上照起來。我猜想他過一會還得起來瞎喊。我就躺着沒動。等又過了一個半小時，我就聽見他開開房門的聲音。我坐起來看見他正拿着電棒走到院里樹下左照照右照照。照了一會啥也沒看見就又回去啦。

　　現在我估計得有早晨四點四十左右。我猜想他折騰了一宿不會再起來啦。我就起了炕，穿好外衣防貼了皮，悄手悄腳走到院里拿出早已藏好的大黑提包。躡手躡腳地來到了老白家的院牆外。他家的土院牆也就一米高，上邊插點樹枝子。為了防止他以為是我偷的，我來到了他家院牆的東南角，扒開了樹枝子跳了進去。我小心翼翼的上了樹，來到了一人多高的樹當腰。藉著早晨黑蒙蒙的月光在東南的樹枝子就摘了起來。不大一會兒，我就摘了大半兜子。就在我專心致志的摘杏子之時，只聽西南方傳來了腳步聲。當時我的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嚇得我手腳都不敢動一下。這時才知道啥叫做賊心虛。就在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之時，兩個人拿着一個大筐跳進了院牆。看身影我認出了是老李家的二英子和他四叔四鬼子。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原來這倆傢伙也摸清了老白頭的規律，這時來偷杏子。就在他們剛上樹時，看見了我。我緊忙小聲說，“別喊，是我！”這倆小子一聽是我，也沒說別的就上樹開摘。我怕夜長夢多，人多出事，緊忙又摘了一會兒，下樹跳過院牆悄無聲息的回到家。我家的四條大狗根本就沒咬，一聲都沒叫喚。我摸黑進了院，心裡暗道真是有驚無險。我把一大黑提包杏子都藏到院里的土豆地里。躡手躡腳進了屋，家人竟然誰也不知道。

　　當我一覺睡到大天亮時，就被在院里樹下老白頭哭天喊地的叫罵聲給驚醒啦。聽着他恨恨的怒罵聲，我心裡這個高興呀！死老白頭，叫你忘恩負義，叫你勾噶不舍，這回杏子沒了一少半。叫你得瑟！該！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