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往事

　　前幾天因一件事，又回到兒時長大的村莊。

　　一切似乎還是老樣子，曾經自己家的房子，以及家門口那條大河。只是歲月改變了人們的聚散，房子還在，但已更換了主人；河流還在，但是滿河白白的沙子卻越來越少。

　　還好河水是清的，我拿着衣服去河邊清洗，光滑的石頭，潺潺的流水，我彷彿聽到我和弟弟曾經的笑聲，彷彿又看到弟弟在河裡摸到一條大魚，大聲地叫我。然而這一切又是多麼的遙遠。

　　那時候家裡有爸爸、媽媽、弟弟還有爺爺，幸福就像門前的河水，一直流淌。我的家在河邊上，也處在去村裡的田地必經的道路上。爸爸在大門口加工那些鐵水桶或舀子等，來回去田裡的人們經過總要給爸爸打個招呼，有的也會坐下與他嘮一會，喝點茶水。因為爸爸總是準備很多的茶水，他說去田裡幹活的人總是不能帶茶水，回來的時候喝了還要忍着回到家再喝，反正自己也要喝，不如就多備一點。

　　媽媽餵了好幾頭大肥豬，每天都到河裡去擔水，刷豬圈，然後弄豬食，在她做這些活的時候總是哼着歌，她的歌聲很好聽，我想她是沒有機會，如果有機會也會當個歌唱家的，嘿嘿，我和爸爸總是這麼說。沒事的時候她就坐爸爸身邊給我們做衣服，我們的衣服總是很漂亮，比買的還要好看。

　　爺爺呢，他老了，總是打盹，靠在家門口的河岸的樹蔭里，一打就是一下午。

　　我和弟弟也總是閑不住的，夏天在河裡洗澡或撈魚捉蝦，冬天在河裡滑冰，或撈一些冰，再找根火柴，做在自然課上學的試驗，但卻沒成功過。爸媽總是說我們：撈魚摸蝦，餓死一家。夏天發大水的時候，我們最高興了，可以從河岸上跳到河水裡，這時候爺爺再也不打盹了，他總是跟着弟弟，怕他被水嗆着。可是他哪裡跟得上這個調皮孩子啊。總是氣的鬍子一蹺一蹺的，嫌我媽媽不去找弟弟，萬一被水沖跑了怎麼辦。我爸媽總是笑笑，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哪能這麼容易被水沖跑啊。

　　幸福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我們一天天長大，他們一天天變老，一些事情也跟着在變化。那年我離開家去上學，弟弟去跟着舅舅學修摩托車，就在那一年，爸爸的突然去世，改變了所有的一切。我退了學，媽媽在那一年也改嫁走了，雖然時常回來。爺爺也在隨後的兩年裡去世了。弟弟用爸爸補償的錢在鎮里買了房子，把家裡的老房子賣與他人。而我這幾年一直在外漂泊，再也不曾回去過。

　　如今再次回到這裡，河上已架上了座橋，在離我家很遠的地方，去田地的人們再也不會從我家（已不是我家了，呵呵）門口經過，那條河岸上也蓋上了房子，再也找不到樹蔭，由於蓋房子的太多，河裡沙也被賣的差不多了。

　　不知怎的，有種荒涼的感覺，淚水就在眼底開始打轉，我努力沒讓它流出來，匆匆忙完自己的事，離開了那個曾經給我帶來許多的村莊，何時再回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