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悠悠哉的在網吧里度過了我的半個周末。和往常的周末一樣,我都是在挺不住瞌睡的折磨,才返身回家睡覺。凌晨一點半,連連的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從昏暗而喧鬧的網吧正準備出來。無意間鄙見了樓梯拐角處牆上的鏡子,裡面映現出一個曾經讓我萬分敬畏的臉龐——父親!不由地心一震。記憶里的父親對外人很隨和,對家人卻很是嚴厲,小時候我為此常常慪氣。只是後來的幾年老人家的脾氣隨着精力慢慢衰減了,年紀大了,脾氣也發不起來了,遇有不順心的時候,只是默默的搖頭嘆息。眼前忽然出現父親的影子,讓我的心臟狂跳不止,瞌睡已經驚去了一大半,趕緊低下頭匆匆的往家裡趕。掙扎着回憶剛剛的情景,鏡子里的影子讓我感慨萬分。我竟然和半百的父親已經是如此相似。額頭刻畫著歲月獨有的符號,眼角殘留着風霜不滅的痕迹,臉龐已然是不惑之年的模樣了,儼然年輕已經不再屬於我的年齡。

  青春的標誌隨着光陰的流逝漸漸地消磨怠盡,再也找不回從前在校園裡那份無瑕的快樂。雖然現在比以前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間。

  或許是因為父母長此以往的呵護,又或許是年輕的血氣方剛仍有一息尚存,一直還以為自己風華正茂。然而就在我和鏡子里的人對視的那一剎那,我不由自主的退卻了,心虛了,膽怯了。莫可名狀的力量讓我無從抗拒。時間,正在悄無聲息的展示他的魅力;而我,正不知不覺的被這偉大的力量所侵蝕。在我面對鏡子時,裡面的面孔顯得尤為驚恐、慌張。

  凌晨的街道,空曠、寧靜、清新。微微的邁着雙腿,走在街頭,感受着夜風幽深的涼意,緬懷曾經的快樂,我已是毫無睡意了。“社會上的競爭很激烈,可不比在學校的安逸,你們出了校門以後不久就要懷念起大學里的生活了……”大學畢業時,班級聚會上班主任和我們說了這麼一段話。當時躊躇滿志的我們對社會充滿着美好的希冀。而我,在外實習期間就已經和深圳一家電子廠簽好了約,也算是對得起班長這名號。任憑誰,恐怕沒有把這些例行公事般的話放在心上。時過境遷,寢室里飄蕩的歡笑聲已經尋覓不到了,伏案夜讀的背影也已飄然淡忘了。少年的輕狂,年輕的朝氣漸漸的換作了麻木的從容和可笑的淡定。

  “我可以做的更好!”曾經的我,多麼的自信啊!那份豪氣,總讓我保持着充沛的精力,鬥志昂揚。從入校軍訓,班委競選,參加武術訓練,甚至是網絡遊戲都未曾為人之後。美麗的自信,讓我活在自編的眩目光環中,屢敗不挫,甚至有些自我陶醉。強烈的求勝心,告知我汗水的意義;生來就比別人弱就要比別人更吃苦,無論天道酬勤與否,努力無可替代!實力代表一切。美好的時代!

  恍惚間,兩年已經飄然逝去。安逸輕輕的、慢慢的摧折着鬥志,時間悠然地消逝。這大半年來,每天除工作時間外,僅僅是變着法的消遣了,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時間洗。可悲的活着!像只被主人養着的寵物狗,在社會的街道里溜達,不需要覓食,也不需要佔據地盤,一切都有主人照料。工作中不再有考試的排名,也沒有畢業來臨的緊迫,時間無息的把鬥志蠶食掉。不禁感嘆“生於憂患,死與安樂”。影子悲哀的眼神,讓寒心,懼怕;最終,也不由自主的憤怒了起來。

  回首我在這兩年的社會角逐中,漸漸敗下陣來。我分明有足夠的時間做的更多,卻只是養成了“明日復明日”的習慣。多麼殘忍的事實!

  我悄悄的被時間細流淹沒,沒有絲毫的掙扎,就像溫水裡的青蛙。擋不住時間匆匆的腳步,追不上又逃不開,又仿若刀俎上的魚肉。我沒有了勇氣,甚至不敢對着鏡子多望一眼。腦海里浮現出剛才那面鏡子里,影子正用他衰老的臉龐宣告着我的失敗,他看出他主人有多麼的沮喪,用幽怨、凄涼、憤恨的眼神凝視着我。

  回到我那凌亂的小屋,躺在床上,慢慢的彈着煙灰。一陣悲涼,幾番感慨,連連嘆息,夜不能寐。

  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反省,深思,痛苦,嘆息,憤怒,焦慮?還是嘆息……年輕的心,墮落的心,迷惘的心,安逸的心。

  渾渾噩噩。不能讓自己失望,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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