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一片閑雲，尋找夢中的村落

　　文：秋水伊夢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園情”有的時候遊子思念的並不見得就是某個特定的人，而是一種環境，一種生活方式。“親不親，故鄉人，美不美家鄉水。”不論怎麼說濃濃的鄉情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相思總是心頭揮之不去溫馨。只是隨着物質化程度的提高，隨着人口的又一次遷徒，那些濃濃的鄉情那些日思夜念的人兒早以不是本來模樣。那麼是誰偷走了我的思念，偷走了心中的那份不舍，那份挂念？此刻，我願：牽雲一片，只為尋找夢中的村落。

　　依稀記得，那時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很純純。“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猜忌。”小時候，家鄉路不好，每次下雨，總是一片泥濘。每次總有學長學姐背我回去。那是電話還不是很普及，誰家有部電話彷彿附近的幾十戶人家都有了電話。有電話的人總是喊，誰誰誰，你兒子說有什麼事。誰誰你女兒說什麼一切都好…大家見面總是樂呵呵的。那時機械化程度還不高，種地是很費勞力的活計，村裡有些勞力少的家庭在農忙時節總顯得特別吃力，大夥總會自覺的幫忙，彷彿天經地義似的。有時候一個村的人集合到一起為一家幫忙打穀，大家戴着草帽，搭條毛巾，冒着高溫毫不惜力的幹活，大家一起有說有笑，幹完活主人端來茶水，遞上紙煙，大家或坐在掃把上，或坐在鍬把上，圍成一群，談一些收成，談一些逸文趣事，一時間忘記了疲勞，忘記了時間，好不自在。那時，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大家總是爭着搶着幫忙，彷彿生怕別人幫的比自己的多似的。那是，一家的困難就是大家的困難，一家的親戚就是全村的親戚，大家心總能想到一起。那個時人和人之間是大度的：不關是張三家小孩偷吃了李四家的蘋果，還是李四家小孩打了張三家玻璃，大家都泯然一笑，不會去追根究底。我就記得有一次，哥們幾個偷摘別人家葡萄，結果把整個葡萄家都給弄下來了，本以為闖大禍了，沒想到後來大人們卻一笑而過，沒人想過要則罰我們。那是領里之間也拌幾句嘴，但是每每聽到吵架，總會有一幫鄉親去兩家周旋，去調解，彷彿不去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似的。當然吵架的雙方過幾天總會握手言合。沒人會真正把矛盾放在心底。農閑時男人們或呼朋引伴的去攆兔子，或吆五喝六的“擺長城”。女人們或尋來織布機，一起穿針引線，或拿着活計，坐在男人身邊看他們打麻將，其實不關幹什麼大夥都是快樂的。

　　長大后，家鄉富了，相互之間感情淡了，關係複雜了。大家一人一部手機卻很少聯繫，一個村的人互有隔閡的有之，不相往來的有之，相互忌妒的有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感情淡了，人心散了。以前大家一起抽支劣質的紙煙，也高興的像過年。現在你真請他們去飯店綽一頓，他們最多會說一句：這狗日的現在雜式了，闊了！心底不見的就記得你的好。回家探親時發現，村子比以前更小了，春天裡似乎比以前的冬天都冷了。村裡沒有太多的人，他們打工的打工，遷徙的遷徒。總之，再也不熱鬧了，再也沒有生機了，再也沒有那種“同居長干里，兩小無猜忌”的真誠了，有的是漸行漸遠的疏離，是人和人之間過分的客氣，是人和人之間日益增長的妒嫉，是那一種不可名狀的冷漠。在想這一切是為什麼，是誰偷走了彼此之間的那份信任，那份真誠，那份大度，那份諒解，那份寬容？是市場經濟對小農意識的衝擊，還是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失衡？做為新一代的村民此時此刻我又能做些什麼？看雲起雲落，我只是不想，大家也像兩片雲那樣漸行漸遠。

　　牽閑雲一片，我找到了遺失的村落。借浮雲一朵，我看到村頭的神馬？今夜夢裡我能遇到我所期待的村落，可是明朝買杏花的姑娘會不會告訴我說：神馬不是浮雲呢？牽閑雲一片，怎去尋找夢中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