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旅行

　　生活是如此平淡而舒展，如若夜晚入睡的那張溫床，軟軟暖暖的使人不願清醒。 日子是如此的簡單而直白，不用猜想我也能想像明天或明天以後的生活軌跡，一日如一日的活着，心情平淡一如這潔靜的月色般安祥。 不是我沒有想象，不是我沒有能力流浪，只是感覺到自己找到了生活的方向。遠方或許美麗，遠方或許有我所願我所夢想，只是我已不願再思量，不願再放逐，不再把此生剩餘的光景再寄托在虛無飄渺的想像。 或許，遠方的光景如亘古以來的山巒，不管我們在意如否，亘直的在遠方把無數從古至今的少年兒郎誘惑着，迷幻着，勾引着。關於流浪的夢想，我想是每個男人天生而來的追逐，而如何解脫，如何掙扎這根繩索，這不是你我以毅力可以轉移的，不是幾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可以詮釋的，這是生活的積累，這是生命的決悟，這是人生旅程一段不可豁缺的醒悟。 在國慶的這段休假里，閑有無事帶着妻子孩子同去了邢台天河山一趟。其實，以我本意是想去奇峽谷的，看旅行社的宣傳資料描繪的挺好的，而一如人生中那些不可掌控的遭遇，就在即將到風景區時，只因妻子一時頭癢下車去洗頭時聽了洗頭的小妹一番評述。我等辭了奇峽谷而去了聽其言風光更好的天河山。 所以說，人生是不可預測的，萬事不到終結是算不了數的。只因人生有太多的路口可以由我們選擇，有太多的誘惑把我們迷惑，而如何能抗拒誘惑是我們人生路上的糾結，惑與不惑只能由我們的心，憑我們的本能去避凶就吉。 在邢台就過餐后，妻兒都困了欲睡，我獨自駕車行駛在山間曲曲折折的路，公路時而起伏時而轉折時而穿過村莊時而又鑽入渺無人跡的山巒，只有偶爾間擦身而過的車輛敲打着我的寂寞。前方的山峰彼此起伏不甘寂寞的現擺在我的眼前，還有公路兩側的樹與遠方山頭的綠蔭各自交映着，各自訴說著各自的美麗和落寞。 山巒上方的雲朵淡淡的，各自飄散着，各自有着各自的風采，一番與人無憂的清高模樣。眼睛追逐着雲朵，心靈在不意間放飛，飛過了山巒，飛過了這片寂靜的山區，我彷彿倚立在山樑之上，站于山峰之巔，彷彿望見了自己似小小的蟲兒蹣跚在人世間。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小舟從此逝，何處寄餘生。 車泊在風景區的山腳下，才一下車便感覺涼氣襲來，涼兮兮的空氣使人感覺幾分清爽。一眼望去山嶺起伏着一聳聳的聳立在眼帘，心裡想象着也不知綠綠茵茵的山林中是否有着山野人家。不知林深處，是否鳥驚人。踏歌青苔上，何日復再來。 才入景區大門，便斷了願想，山還是此山只是多了人工斧鑿。有些風景是不能人工的，有些情懷是不可造做的，如若有些感情是不能以金錢替代的。 既來之，吾且攀之，且攀而樂之。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得意，何不取其一分而慰吾心。 順山而上，途有水上樂園，兒子看了甚是歡喜，有透明的圓球浮於水面而小孩立於其中，或行走，或爬行，或驚恐，或歡蹦亂跳。我等看了也喜歡，況且出來遊玩孩子歡喜是最重要的。我兒膽挺小的，看他人玩時挺心動的，而自己獨個進入圓球時卻膽怯了，不敢入籠。 看兒子在圓球中翻滾，嬉嬉然，妻子在另一側呼叫我則在這邊呼和。人生如此，復夫何求。逐山而上，兩則是裸露着黃褐色的山體片石，中間有順山而下的流水，腳下着平坦的水泥路面，人工的印跡斑斑可見。我們一如既來時的高興，此情不關風月，有山有水有清新的空氣就足已夠。 奮勇攀上陡峭而夾窄不知何名稱的山間逢隙后，一望是平坦坦的水面。我們取其難而舍其易，欲穿過水麵的足礅達到彼岸。石礅與石礅間距離有些大，大人行走尚須小心，小孩其實是不合宜的。雙手拉著兒子提着他過了近一半時，兒子高興了膽子大了起來，自個一個人興匆匆的往前跳躍着。 樂極易生悲，事往往與願違。不經意間兒子掉進了水裡，當時就沒來得及多想，趕緊跳進水中先把兒子撈上來，可別讓兒子在水裡嚇着了凍着了。事後妻子說我木腦袋，怎麼不站在石礅上把兒子拉上來既可，何必把自己一身也濕了。可人在事急時，往往會選擇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這是人本能的反應，我想每個人都有情急時，都有過此般體會的。 上了岸，首先把兒子的衣全脫了，用力擰出水來。兒子小人模樣用手擋住小雞雞不讓人看見，搞笑的讓過往的旅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更有兩三個旅人用照像機抓拍了幾張，我想兒子光溜溜的小屁股定是他人旅程的一段美妙回憶。 我也脫去了上衣，抱着同樣光溜的兒子胸貼胸直往山腳行去，涼兜兜的風吹在身上感覺有幾許冷。兒子臉色挺白的有些青，可形色挺高興的，還說自己很高興不感覺冷，我哈哈大笑起來，大呼起來：我掉水裡了我們掉水裡了。兒子也跟着叫了起來，一路上甚是高興，路上的遊客也看着我們歡笑。 因為去的時候怕山上冷多帶了件上衣，而褲和鞋是沒有預備的，只能穿着上衣和濕內褲開着車返家，光溜溜的腳板踩在剎車上，總有幾分不自在。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是以阿Q精神慰解自己，我在車中他人是看不見的，其實見了又何妨，誰不是雙腳雙足行天下。只不過，總感覺有幾許道不清的微妙。 車往前行，太陽一直在身後相隨着。因為山路曲折起伏不定，所以太陽忽左忽右，時而又落於身後，似乎在和我們遊戲。不經意間隱入了山林，忽然間又躍上山頭，似我長不大的孩子和我躲着貓貓，讓我時刻牽挂着，片刻也放不心。 漸漸的漸漸的陽光暗淡了，金燦燦的圓球靜默默的隱入了山林背後，整個世界沉默在一片暮色之中，使人有幾分恍惚，感覺似乎輪入了另一個世界。 生活似一道溪水，靜悄悄的不分日夜流淌，不以我們的意志轉移，也不順逐我們的心愿，但我們可以以自己舒適的節拍輕聲呼和，以適合自己的節奏一路前行。 人生如旅行，我有我的節奏，不左張右望，也不故作彷徨。生命宛若歌，不必在意誰的眼眸，當歌則歌，人生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