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東南北西中五個郭先生”——兼論“屁股決定腦袋”

　　閑話“東南北西中五個郭先生”

　　——兼論“屁股決定腦袋”

　　陳宣章

　　中國有“東南北西中”五個郭先生。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屁股決定腦袋”。

　　一、東郭先生：明·馬中錫《中山狼傳》講東郭先生救助中山狼，反而幾乎被狼所害的故事。原文很長，不與贅述。因為趙簡子是春秋時晉國大夫，所以東郭先生應是春秋時的“墨家學者”。根據《中山狼傳》改編的幼兒故事《東郭先生》廣為傳播，所以，東郭先生是婦孺皆知的名人。

　　類似的伊索寓言《農夫和蛇》就不如《東郭先生》：1。蛇被凍僵（其實是冬眠），沒有主動求農夫相救。2。農夫不是書獃子，不可能把“它拾起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用暖熱的身體溫暖着它。”3。“那蛇受了驚嚇，被吵醒了。等到它徹底蘇醒過來，便因為自衛的本能，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農夫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創傷。”這是蛇的本能，並沒有“恩將仇報”。

　　東郭先生“糊塗”，問題是他的屁股坐錯了地方，所以腦袋也思維錯誤。狼說：“先生一定有志於救天下之物的吧？從前毛寶放生小白龜而在兵敗落江時得白龜相助得以渡江活命，隋侯救了條蛇而得到寶珠，龜蛇本來就沒有狼有靈性，今天這情景，何不讓我趕緊待在袋子里得以苟延殘喘呢？將來什麼時候（我）如果能出人頭地，先生的恩德，是把死救活讓骨頭長肉啊，（我）怎麼會不努力效仿龜蛇的誠心（相報）啊！”東郭先生卻答：“私藏你冒犯世襲公卿、忤逆權貴，禍將不測，那敢指望什麼報答啊？然而墨家的宗旨，博愛為本，我一定要救你活命的。即使有禍，本來也不打算迴避的。”所以，東郭先生的立場徹底錯了，才會發生幾乎被狼所害的後事，決不能以“墨家的宗旨，博愛為本”來解釋。

　　墨家是一個有領袖、有學說、有組織的學派。他們有強烈的社會實踐精神。墨者們吃苦耐勞、嚴於律己，把維護公理與道義看作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墨者大多是有知識的勞動者。怎麼會有東郭先生這樣的“糊塗蟲”？

　　二、南郭先生：先秦·韓非《韓非子·內儲說上》：“齊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處士請為王吹竽。宣王悅之，廩食以數百人。宣王死，閔王立。好一一聽之，處士逃。”所以，南郭先生是戰國時期的人。

　　由於成語“濫竽充數”的廣泛傳播，南郭先生也就眾所周知，是個名人。齊宣王愛好音樂，尤其喜歡聽吹竽，手下有300個善於吹竽的樂師。齊宣王喜歡熱鬧，愛擺排場，總想在人前顯示做國君的威嚴，所以每次聽吹竽的時候，總是叫這300個人在一起合奏給他聽。南郭先生就是摸准了齊宣王的這個癖好，才會乘機跑到齊宣王那裡去吹噓自己；也因為齊宣王喜歡聽奉承，才會不加考察收下南郭先生。

　　南郭先生的作為是為了賺錢，所以決定了腦袋想出“濫竽充數”的計策。這也是“屁股決定腦袋”。所以，“糊塗”的是齊宣王，南郭先生只是鑽空子而已。齊閔王並不是為了戳穿南郭先生的“西洋鏡”，而是喜歡聽吹竽者獨奏，才迫使南郭先生逃走。

　　三、北郭先生：西漢·韓嬰《韓詩外傳》卷九載：“北郭先生卻楚莊王之聘不仕。”《後漢書·方術傳·廖扶》載：廖扶感父以法喪身，憚為吏，終身不仕，時人因號為北郭先生。清·周亮工《重過前岳太守李燦辰思鶴亭》詩：“勞勞下馬自披帷，北郭先生隱几時。”所以，北郭先生用以泛指隱居不仕的人。其實，最早還是有楚莊王時的北郭先生其人，應該是春秋時期的人。

　　隱居不仕的人，必定有“不仕”的原因，其中多數是為了明哲保身。所以，也是“屁股決定腦袋”。

　　四、西郭先生：四川省樂山（三國時“西蜀”之地）客家人，是一個現代名人。他頭上的光環很多：著名文學家、劇作家、詩人、歷史學家、古文字學家、書法家、學者、社會活動家、革命家、中國新詩奠基人。曾經被魯迅先生譽為“才子加流氓”。

　　1927年蔣介石着手清黨后，西郭先生在朱德家裡，寫下聲討蔣介石的檄文《請看今日之蔣介石》，痛斥蔣介石叛變革命，指出：“蔣介石是流氓地痞、土豪劣紳、貪官污吏、賣國軍閥、所有一切反動派——反革命勢力的中心力量”，是“一個比吳佩孚、孫傳芳、張作霖、張宗昌等還要凶頑、還要狠毒、還要狡獪的劊子手”，隨後參加八一南昌起義，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2月西郭先生前往日本避難，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后回國，在日期間的日本籍妻子沒有跟隨來中國。回國后西郭先生前往南京拜謁蔣介石，然後發表了一篇《蔣委員長會見記》，對蔣介石進行頌揚，不久拜見汪精衛。1958年西郭先生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

　　西郭先生著述頗豐，但從其中可看出“善於變臉、標新立異、強詞奪理”的特徵：

　　1。1919-1923年作品《游湖與“三素”》（節選自《創造十年》，此題目是《西湖遊記選》選注者所加）：“在西湖北岸遊了一回，參拜了一些英雄、英雌的墳墓，沒有感受着多大興趣便折回旅館去了。”英雄指岳飛，英雌指秋瑾，而西郭先生竟然“沒有感受着多大興趣”。

　　2。西郭先生的歷史“翻案”劇作與歷史“翻案”文章非常出名，尤其是為秦始皇、曹操、武則天翻案。據說：“看戲（指歷史劇《蔡文姬》）之後，大將陳賡在休息室中看見郭**，郭請他談及對該劇的看法，陳賡說：‘我看曹操可以填寫一張申請入黨的登記表了，郭老可以做介紹人嘛。’聽者無不哄堂大笑。”（《陳賡傳》）他為曹操翻案的文章中有種奇怪的邏輯“論證”：“曹操雖然是攻打黃巾起家的，但我們可以說他是承繼了黃巾運動，把這一運動組織化了。”（《談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

　　3。1958年在半坡遺址上建成“半坡遺址博物館”。遺址大廳正面西郭先生題寫“半坡遺趾”四個大字。有人指出“趾”是錯別字，應該是“址”。西郭先生說：“歷史是人用腳走出來的。”

　　4。《西遊記》中妖魔鬼怪都要吃唐僧肉，而1961年10月25日西郭先生《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千刀當剮唐僧肉”。1961年11月17日毛澤東和詩則指出：“僧是愚氓猶可訓”。讀毛澤東的和詩后，他當天即用毛詩原韻又和了一首轉給毛澤東。毛澤東回信說：“和詩好，不要‘千刀當剮唐僧肉’了。對中間派採取了統一戰線政策，這就好了。”

　　5。1966年五一勞動節在上海參加集會，西郭先生說：“我們要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做毛主席的好學生。讓全世界人民都成為毛主席的好學生。”第二天見報時，後面一句話被刪去。

　　6。1966年文革爆發，西郭先生為了自保，為全盤否定歷史的極“左”思潮推波助瀾。他說：“我的書都是毒草，要統統燒掉。”他還寫詩：《獻給在座的江*同志》、《毛主席賽過我親爺爺》等等。

　　7。1971年，西郭先生髮表學術論著《李白與杜甫》，過於美化李白，貶低杜甫。

　　8。1976年5月12日，西郭先生髮表《水調歌頭》慶祝文革十周年，過了僅僅五個月零九天，四人幫被逮后，他立即發表《水調歌頭·粉碎四人幫》抨擊“四人幫”。

　　9。西郭先生還寫不符合基本規則的對聯。別人指出后，他就以歷史名人的對聯也有類似現象為自己辯護。

　　西郭先生的屁股是出風頭，所以必然決定腦袋“善於變臉、標新立異、強詞奪理”。

　　五、中郭先生：現代活人，以“郭氏新政”出名。上任1年，出台70多項“改革措施”。然而，A股市場沒有給中郭先生好顏色。

　　前任五位主席上任后都有股市牛市行情：1。劉鴻儒：三大政策引發上證指數333。92-1052。94點，上漲215。33%；2。周道炯：上證指數512。03-1510。94點，上漲195。09%；3。周正慶：1047。83-2245。43點，上漲114。29%；4。周小川：上證B股指數上漲189%；5。尚福林：上證指數998。23-6124。04點，上漲513。49%。可是，出台70多項“改革措施”的中郭先生，上證指數2681。25-1990。34點（今天），一年跌幅25。77%，被媒體冠以“熊居全球”。

　　過去一年，A股市場IPO籌資超5千億元，同期二級市場蒸發市值超5萬億元。繼2011年股民人均虧損4萬元之後，今年又繼續大幅虧損。70%股民虧損超25%。經濟學博士阮錚說：“股市如此下挫，有宏觀經濟增速放緩、圈錢、行業下行各方面原因。”但是，中郭先生對於市場上“經濟很好為什麼股市不好”的疑問，卻解釋為：“因為我們的市場不成熟，除了結構不合理、資源配置效率低之外，股市波動也太劇烈。”（2012。11。12。《新聞晨報》A3版）今年7月以來，因二級市場不斷走低，有關IPO暫停呼聲不絕於耳，皆將大盤低迷歸結到不斷上馬的IPO抽動大盤資金而致，且對監管層的IPO發行政策微詞頗多。可是，中郭先生的副手姚剛面對市場中越來越多的非議，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一再表示：“新股發行不是影響股市升跌的重要因素。證券市場有其運行規律，證監會並不能左右股票指數的變化。”

　　近來，官方沉默，主流媒體也放棄了對股市的報道。A股市場已成為比中國足球還不招人待機的一灘泥沼，嚴重被邊緣化。深陷其中的數千萬股民正在一天天掙扎，沉沒。上證指數從9月26日起幾次跌破2000點，今天創新低。這是因為股指期貨的操縱，中郭先生企圖向股民“證明”：“新股發行不是影響股市升跌的重要因素。”因為已經有800多個公司等着IPO，所以姚剛還在叫喊“加大發行力度，IPO之門勿停”。

　　現今上證指數2000點與10年前上證指數2000點根本不是一碼事！10年中發行了多少新股（其中不乏航空母艦級新股）？除了IPO，股市還有各種各樣的圈錢手段：增發、配股、轉配股（在2000年大牛市中已經“解決”）等等。對國內普通投資者而言，他們還需背負“印花稅”、交易傭金等等交易成本，甚至超過了紅利。證監會數據顯示：1990-2010年，A股累計股票交易傭金總額約4000多億元，A股市場證券交易的印花稅總額約6000多億元。也就是說，普通投資者的交易成本就有1萬億元左右。而普通股東所獲得的分紅額不超過0。54萬億元（還要扣除紅利稅20-10%）。股民在20多年中得到了什麼？

　　中郭先生在十八大說：“在電視上看到一位老太太說自己股票被‘套牢’了，說明人民群眾對資本市場的關注程度很高。A股市場有8000萬投資者，涉及2億多人，看到股民對股市的期待，給我們很大的壓力。”可是，股市的制度、政策，哪一件是為8000萬股民（涉及2億人民）服務的？

　　專家說：“做空機制在成熟的股票市場上，往往被看成是市場良性健康的保證。”索羅斯1992年大鬧倫敦市場、弄垮了英格蘭銀行；1997年爆發亞洲金融風暴，許多亞洲國家的金融體系瀕臨崩潰，經濟陷入困境。索羅斯為代表的國際炒家為什麼在許多成熟的股票市場上狙擊成功，大獲全勝？索羅斯主要就是利用做空機制。這不是給做空機制一記響亮的耳光？中郭先生還在大談“中國股市不成熟”，以便繼續搞他的“新政”，越搞股市越下跌。其實，所謂的“成熟”就是照搬西方資本市場。

　　原國務院經濟體制改革辦公室、中央財經大學證券史研究員、中央電視台特約財經評論員李幛喆（股市暨股史記錄第一人）把股民說成“中國現代最可愛的人”。而因為預測“四萬億”而著名的摩根大通中國區董事總經理龔方雄竟然把股民指責為股市低迷的罪魁禍首。其實，股民是“中國現代最可哀的人”。

　　近日，中郭先生也承認：“監管部門應對股市下跌承擔一定責任。”說歸說，做歸做，股市跌跌不休何日止？有人說：“IPO與管理層的個人利益休戚相關。”上市公司財務作假、隱瞞事實披露等違規情況難以終止。許多造假公司，在一次、二次要求投行被“刷”以後，不屈不饒地申報，最後還是上市了。許多人就猜想：中間環節終於“疏通”了。

　　姚剛說：“這麼多年，H股回歸A股的價格都是參照H股，如果不參考H股，輿論會說我們是賣國賊，同樣的公司、同樣的股票以更低的價格賣給外國人。發多了說是在圈錢，發少了就惡炒，怎麼做都不對。中國的發行市場一直是在宏觀上供大於求，在微觀上求大於供。”問題是：圈錢、惡炒都是誰的所為？證監會自己究竟是怎麼作為的？

　　在上證指數不斷下跌中，中郭先生一次次加大QFII額度。路透社上海11月21日電：中國證券市場表現持續不佳，但境外機構投資勢頭似有趨好。中國證券報周三引述證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表示，近期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申請和資金匯入速度明顯加快，QFII總數即將突破200家，整體持股比例明顯上升。讓境外機構投資者來抄底，要不，輿論怎麼會說他們“是賣國賊，同樣的公司、同樣的股票以更低的價格賣給外國人”？

　　習近平總書記說：“我們的人民熱愛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療衛生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美的環境，期盼孩子們能成長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就是我們的奮鬥目標。”8千萬股民及2億被股市深深傷害的人民，他們希望什麼？

　　尚笑博客把一年多來大盤走熊市歸責於中郭先生四大施政失誤：1。擴容大躍進政策。2。在大底部錯誤制訂了“堅持不懈，狠下功夫，多管齊下”十二字方針，加快培育壯大機構投資者隊伍。3。對非證券從業人員惡意唱空股市，像以前一樣沒有管理，其實應該禁止和限制，甚至外資借但斌等私募、大戶的股票砸盤被媒體曝光，也沒有一個態度，更不說查處了。4。引導炒藍籌股措施沒有跟上。

　　對於尚笑博客的觀點有待討論。其實，只要一劑“四物湯”就可大見成效：1。取消基金經理高額年薪制，改用收益提成制。2。取消紅利稅和除權制。3。取消做空機制。4。停止IPO三年。不信，試試看！

　　問題是中郭先生的屁股從來沒有做對地方，從來沒有為8千萬股民及2億被股市深深傷害的人民着想。“屁股決定腦袋”，怎麼會有為民的“新政”？

　　經濟是基礎，政治是上層建築。“屁股決定腦袋”，利益決定製度與政策。利益有階級利益和個人利益。在階級社會中，任何人離不開階級立場。但是，一個人也可背叛原來的階級。海陸豐農民運動和革命根據地的創始人，被毛澤東稱之為“中國農民運動大王”的彭拜就是背叛地主家庭，早年把他家的地、田都分給窮人，又為革命事業獻出生命。六屆中央委員中多數是工人出生，但是，他們多數做了叛徒。

　　階級、階級利益和階級鬥爭是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家提出來的，不是馬克思的發明。其實，在資本主義社會以前的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就有階級、階級利益和階級鬥爭。這是私有制的產物。只要存在私有制，就必然存在階級、階級利益和階級鬥爭。這是不以人們意志轉移的客觀事實。說“沒有階級、階級利益和階級鬥爭”，其實只是掩蓋而已。

　　“屁股決定腦袋”就是說：利益決定立場與態度。“東南北西中”五個郭先生，都是“屁股決定腦袋”。所以，查一查“屁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