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生命

　　時間如流水，緩緩流淌在記憶的路上。改革開放的春潮滾滾洶湧而至，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生命里的血脈暢通，改變了生活。日子彷彿一下子變得多姿多彩，宛如春天裡怒放的鮮花，五彩繽紛，映照着一個個燦爛的臉孔。

　　由於二哥在上海費了很大的力氣購買了一套套房，因而，裝修妻子老家的事一直耽擱了下來。前幾年，由於收入的增高，妻子的老家開始改變了古老的、陳舊的黑瓦泥牆，對屋頂進行了加固變新；土色的牆壁經過白色的石灰沙漿塗抹，變得煥然一新了；原本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也用平坦的水泥地面代替，木製的窗戶刷上了如豬肝顏色的油漆；樸素的電燈也換上了較明亮的日光燈；往日雜亂的電線經過重新布置，也變得井然有序，脈絡分明。

　　（一）修燈

　　幾年的時間，岳父岳母家裡也購買了一些電器，如熱水器、洗衣機、冰箱、彩電、影碟機……家也更像樣了，更溫馨了，彷彿一夜之間令人耳目一新。只是，人終究會有年老的時候，電器也有老化的時候。廚房裡的日光燈打開開關后，一直在明滅之間閃爍，不能正常工作了。大廳里的燈管兩頭變黑了，不能發出明亮的燈光了。

　　一次，我與妻女回妻娘家。岳父岳母家裡談起此事。大哥已經得食管癌不幸地走了。二哥則在上海工作。我自然義不容辭，騎着車到五里街買了啟動器和燈管。兩樣只需七元。我風風火火中伴隨着微風吹拂，頂着湛藍的天空，戴着暖和的太陽，在彎曲的山路上快速地奔馳，一路不停地直接趕到岳父家裡，修理不算太複雜的日光燈。

　　首先，我關掉總開關，走到廚房，放好長椅，登在椅上，旋轉一下燈管，取下它。我順利地拿出啟動器，塞進新的、圓柱形的和不可忽視的小東西，又從岳母手裡輕輕地接過燈管。我把燈管的兩端對齊接口，裝進燈管，又旋轉一下，防止燈管掉出來。大廳里的燈管則是比較容易換的。我只需旋轉一下舊的燈管，拿出來，又放進新的燈管，又旋轉一下，終於小功做成。當我合上總開關時，依次打開日光燈開關，兩盞日光燈都正常運轉，亮得我的心美美的，終究是不負使命，頓時一陣愜意。

　　年老的岳父岳母笑呵呵地，對我讚賞有加。岳母忙遞茶送水，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小事一件。我嘴上說：“換個啟動器，換支日光燈管，簡單啊。”修燈容易，但是，我能讓岳父岳母心情一片陽光燦爛，確實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二）換水龍頭

　　那個星期六，天氣不是很好。“春雨綿綿無絕期”，我呆在家裡遊覽網頁，看看新聞。這時，妻子的手機響了。岳母打電話來了。一陣噓寒問暖后，岳母說家裡的水龍頭壞了，正在滴水。每天都得浪費一些水。好在岳母用的水是山泉水，投資一次幾乎就一勞永逸了，但是，廚房裡的滴水聲音難免令人不悅。岳母希望我去一趟，換一下水龍頭，並說水龍頭已買好，只等我去更換了。我對妻子說：“天氣好的時候就去換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時。”

　　第二天，星期日，天氣轉好。藍藍的天上飄着一些雲朵。我們在街上買了一個白色的生料帶，好像只花了１.５０元。我打開紙質盒子，發現帶子薄薄的，輕輕的，韌性較好。我隨手放進褲袋裡，又買了一些水果，攜妻帶女地往岳父家出發。一路平安而行，只見水泥路邊草木茂盛，不時可望見一些不知名的花兒正在綻放。路下一些翠綠色的農作物長勢頗好，少有雜草，可以想象出農民的勤勞與細心的呵護。

　　熟悉的路面，熟悉的建築物在眼前一閃而過；熟知的拐彎和兩個親切的廟宇在車子邊后移。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目的地。禮節周到的岳父岳母在熱情的茶水裡，開始了一陣熟悉的話家長里短。幾番親熱的言語后，我主動請纓，從車后廂里拿出生料帶，從岳母手裡取走水龍頭，走進廚房。岳母說：“我們每次看着水龍頭滴水，心裡怎樣都不舒服。”

　　由於只是偶爾換水龍頭，我拙笨地想打開水龍頭，但是，水龍頭太小，用不上勁，又沒有扳手，一下沒有了辦法。岳母靈機一動，拿了一塊抹布，放在水龍頭上，使勁一轉，竟然一下子旋轉開了。我先把要更換的水龍頭纏繞上生料帶，耐心地、慢慢地一圈又一圈繞好，拿出舊的水龍頭，用事先準備好的水瓢把衝出的水擋好。我把對口接好，小心翼翼地旋轉水龍頭。一會兒后，只見水龍頭已被手旋緊了，也沒有滴水。只是，水龍頭的口向一邊歪着。沒有扳手的幫忙，我只好用心地旋開，拿出水龍頭，又用水瓢擋水，重新多纏繞了一些生料帶，又細心地旋上。這次，剛好能讓水龍頭的嘴恰好垂直向下。我擰開開關，水自然而然地流出來，接口處也沒有流出水。這一下，終於大功告成。我簡單的幫忙，岳父岳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三）載谷

　　岳父岳母一生勤儉。雖然二哥二嫂都是碩士研究生，收入不低，也沒有少寄錢回家。妻子是初中教師，也會給他們兩人一些錢。但是，大哥的不幸離去，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岳父岳母從上海回到老家，照顧孫子。而大嫂一直忙於打工。家裡的田園，岳父岳母捨不得丟下不管。於是，年老的岳父岳母顧不得兒女的勸告，仍是一直耕作不息。

　　一次，我與妻女一道去探望岳父岳母，恰逢他們備好了自家的稻穀，準備肩挑去加工廠碾米。我二話不說，要用摩托車載谷而去。省得岳父岳母不易的肩挑。因為加工廠離家也有七、八百米的路程，已七十二的岳父頭髮斑白，不再身強力壯了，有時走路都會摔倒；岳母心臟不太好，肩挑重擔更是不合適。

　　我托起摩托車的支架，把谷袋口打個結實，放在車后，用富有彈性的橡膠帶綁緊，綁牢。岳父先走了，打算在路邊的加工廠等我。我不知加工廠的位置，載貨雖然比載人難點，但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穩方向，一路騎下較窄的彎曲的小路，再奔走在寬闊的水泥路上，一直往前騎。我正在徘徊時，不知如何走路時，岳父瘦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我把車子放在加工廠的門前，卸下那一袋不輕的稻穀，與加工廠的師傅抬進屋裡，稻穀一桶又一桶地裝下了三桶多。經過機器的運轉，最後，白色的米粒出現在眼前，一陣喜悅洋溢在臉上。我們把米裝袋，把米糠也裝袋，綁好運回家……

　　我如意地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幫助。到家裡，岳父岳母的笑容，也讓我微笑在臉上蕩漾，在心裡，勞動充實了我書生的世界。簡單的幫助，讓岳父岳母的笑臉怒放。而且，我感悟到，幫助別人的人，是我羨慕的不平凡的“活雷鋒”，是一個個怒放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