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三年外出，我僅剩的只有一張回家的火車票。

　　臨行前，我在給母親的電話里一口氣說完三年來的遭遇，母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不語，末了，輕輕地說道：“沒事的，回來吧”。我才終於有勇氣踏上歸鄉的列車。

　　這一年冬天的雪特別的大。我躲在家裡，終日在入睡和蘇醒的反覆中度過。睜開眼整個山村都在皚皚白雪的覆蓋里，雪停時，天空依然陰沉着，陽光完全被阻擋。看着看着又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母親依舊重複她以往的生活，房前屋后忙着她的活計。夜晚里，她在燈下做針線，向我說著張家長李家短，我在她緩慢的語調和冗長的故事中安心睡去。

　　一日，母親早早叫我起來，“你快看，天晴了。”果然，金色陽光穿透冰冷玻璃，溫暖我冬日裡蜷縮的身體，陰雲消散，房檐樹梢有積雪融化落下水滴。今天是除夕。

　　母親把她所有的積蓄放在我手裡，平靜地對我說：“你走吧。到外面的世界去。若是回來，娘還在這裡。”

　　這時候，窗外又紛紛揚揚飄起雪花，像水晶在陽光里閃爍，又像一瓣瓣花盛開在我的世界里。我感覺，春天早早地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