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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冰雪路 寒冬滴滴情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得得9

  已是陽春三月,沐浴陽光下時感絲絲暖意。有同學到我51博客上看了我假期回家拍的雪景照片,說照片很漂亮也很震撼。的確,每每看到那些照片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觸,腦海深處的浪潮又為之湧起。返校已一月多了,可返鄉的幕幕歷程扔在心底回蕩。

  “當春天正向我們走來,暴雪把南方的一片土地覆蓋,多少回鄉的人啊歸心似切,多少抗險的人們熱血澎湃……”今年的春節是個不平凡的春節,一場60年不遇的雪災讓返鄉的人們猶如經行漫漫長征路。在這條返鄉的長征路上就有我這異鄉的遊子。災情間各新聞媒體紛紛進行報道,用新聞的眼光為人民“傳經誦道”。回校后在南方周末上看了一篇“回家,攀越雪山”的報道。班上好幾個同學也看了這篇報道,看后頗為稿中的事件而震撼。該篇報道的中所述的雪山就是筆者途徑的苗王坡。

  一、“征程”步步襲來

  談及這段歷程得從黃山的第一場雪說起。

  2008年1月12日晚,已是晚上23:23分,手機突然嘟嘟地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同學發來的賀信:“兄弟姐妹們,明天將迎來我們來黃山的的第一場雪,讓我們共同期待這一時刻的來臨,為之歡呼吧……”。看到這樣的短信心裡不由己的有一種想狂叫的衝動——其他同學早已不以樂乎地吼起來了。的確,來到黃山確實沒見過一丁點兒的雪,聽當地的同學說黃山(市)已經近十年沒有下過雪了,要看雪景只有到黃山頂上才能一飽眼福。其實近年來雪普遍下得少了(全球變暖),就連生我養我的雲貴高原下雪也成了少見的事兒。

  老天沒有辜負期待的人們,13日晚18:30分左右,雪花終於下塌黃山這座國際旅遊城市。此刻的人們興奮不已,紛紛跑來跑去叫好,儘管雪下得是那麼的小。第二天一大早,老師學生紛紛到校園的各個角落攝影留念。可高興的人們何曾想到這竟是災難的開始。

  在欣賞雪景的同時,學子們更關注的是買火車票。14日中午,一廣西大一學生打來電話說:“學長,老鄉們都買到了車票,就剩下我們大一的兩個沒有票了,我該怎麼辦啊?我怕是回不去了?”。聽了這話,我很是理解她的心情,畢竟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情急之下我答應她們跟我們(因還有貴州老鄉徐學練)一起走。畢竟出門久了對坐車有些了解了,沒票就“殺”飛車,其實很多人都這樣,要是人人都按規矩辦,像安徽蕪湖火車站那樣的悲劇(一大學生上火車時被擠掉在鐵軌上活活碾死)就不會發生了。此外,我托在湖南衡陽念書的老同學魏國進給我們買轉車票。

  18日下午考試結束,我們隨人流一起湧向火車站。焦急地等待着列車的進站。19日00:20分晚點了40多分鐘的列車終於到站,我們拚命地擠上了車。可就在上車的時候我們都給走散了。他們中有的沒有電話,我只好帶着包袱在站着睡覺都不會倒的車廂里來回地尋找,僅僅4節車廂我花了2個多小時才把三人給找齊。

  經過14小時,晚點了兩個小時的火車終於抵達(湖南)衡陽。剛下火車便覺得寒氣逼人,比起黃山冷多了。從魏國進的介紹中知曉,衡陽一帶由於凝凍客車已經禁止通行。我問:“那銅仁有沒有客氣通行?”“不曉得哎,可能沒有了”他疑惑的回答說,“也不一定,到了再說吧”。

  當天晚上,廣西的兩位學弟學妹踏上了通往廣西的列車,我們坐上了路經銅仁的火車。經過9小時的顛簸我們終於到達了我們自己的家鄉——貴州。

  2008年1月20日清晨8:10左右,我們疲憊地抵達銅仁火車站。不過年輕人總是雄姿英發,疲憊不倒。走出站台,舉目四顧,山上潔白一片,濃霧環繞猶如仙境一般,三人實感景色怡人,紛紛在火車站留了影。

  不一會兒,等在銅仁的大哥到火車站接我們來了。我和大哥已年多沒有見着了,第一眼看見他是那樣的高興,同時也帶着幾分憂鬱,大哥在外打工已是一幅憔悴的面容。他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我知道他心裡定是很痛苦的,自己搞養殖不成(資金不足)欠了一萬多的債,肩上還負擔著我跟二哥的生活費。他常跟我說,他不是在幫我們而是他的責任。

  大哥告訴我們銅仁已經沒有客車跑了。其實看看地上就會知道,城市路面都是這樣了,路上的車輛又怎麼能跑呢——瞧,一市民又被滑到在地了。

  如此,我們只好在火車站附近住下,看看情況再說了。幸好頭一天大哥們住了下來,要不然店家都找不到了。很多的學生農民工後來住都沒得住,只好連夜步行。在旅店我又見到了大嫂。大嫂從進門那一天起就改變着我們一家的人的生活,前些年我真的打心底不想回家,哪怕是在鄉里上中學,離家那麼的近。每次回家都是在吵架,幼小的心靈怎能經得起家庭顛簸的折騰,有時真有離家出走的念頭。大嫂是一個很不講理的人,她從來聽不見好話,你跟她說好話她卻火上加油。但後來不知為什麼突然一個家庭變好了,大抵是因為我生病了吧?家庭和好了,每個人的心情都高興了,自然做事就越來越有鬥志了。每次聽見電話那頭的大嫂對我問寒問暖的我倍感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我想一個家庭是完全可以和好的——只要互相謙讓!

  銅仁的天氣比起衡陽的天氣好像又增加了些寒氣,整個人走在街上哆嗦得像個葫蘆,所以到街上走了一圈並回到了店裡。說到店主還真得說說他,那店主還真算得上是個好人,對人和藹可親,而且心腸好。隔壁一老頭老是打慘嘴(說反話)叫我們住下等天氣好轉了再說,還說銅仁到德江600多里走怎麼行啊?而店老闆反覆對我們分析,你們還是走得好,這天氣是沒有好轉的跡象,看外面的凍雨還在不停地下,在過再過兩天可能走都沒有得走了(現在想想他說的話還真沒有錯),他堅持讓我們步行回家。

  對店老闆的話我們作了慎重的考慮,到車站去轉了一圈。在車站我們獲知四處的車都已經封路,只有到江口的車還能跑。但據一押車員的小道消息稱,車可以行至德旺,然後翻越苗王坡到纏溪就有車接應。於是在大哥的提議下我們決定坐車到德望。然後翻越苗王坡回家,還和那師傅說好第二天一早出發。

  二、翻山越嶺,記憶猶新

  2008年1月21日(農曆丁亥年臘月十四)清晨7點許,我們慌忙地吃過飯,背上行囊拈起塑料帶,帶里裝的一些零食以備路上充饑用的,5人一行趕往客運總站,不料昨晚約好的師傅已經走了(其實也不怪他,走的人實在太多了)。無助之餘突然一出租師傅站到了我們面前,說他載我們到德旺,不到不要錢(很多人都說什麼車都不能去了,最多到江口)。如此境況我們只能這樣賭上一把了,300塊到德旺。

  出租車緩慢地前進,銅仁這座城市逐漸落在我們的身後。雖說在一步一步地向德江靠攏,可我們每個人的心都在怦怦直跳,一路上車禍在我們的眼前不斷發生——撞車、翻車、已故車輛不計其數。民警的攔截似乎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管用,雖然他們儘力地疏散或是扣留,但車輛還是在不停地向前駛去。或許是我們的司機技術過關,也或許是司機格外小心,也或許是我們祭拜祖宗勤便的緣故吧,我們的車輛還算順利,約用3小時(平時估計1個多小時)到達德王。自此,我們翻山越嶺的征途開始了。

  一下車,見一路路人馬接二連三地向苗王腳下走去。我們不知道路線怎麼走,也就依隨在他們之後。大底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走的,人們都怎麼走也就說明了前進的方向。同行的有老的也有少的還有5、6歲的小孩,有農民工也有大學生還有吃公家飯的。看上去他們似乎比我們準備更充分,多數腳上都套上了稻穀繩(當地人叫“腳碼子”)。

  我是新聞專業的學生,在學校也搞過一些新聞採訪和新聞攝影。不知從啥時也學會了用新聞的眼光看世界(不過是一種激情罷了),自學校臨行時便把數碼相機給帶上了。整個行程中從山腳下就拍到苗王頂上,雖說邁着“長征”的步伐,可有手裡有相機記錄著60年(亦有說是50年,《南方周末》說是57年,後來聽60高齡的父親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雪災)不遇的艱難歷程(與其說是歷程不如說是歷史),心情格外的清涼。大哥時時地叫着落伍的我。

  隨着腳步的漸漸挪動,山路越走越陡峭,腳步也越顯沉重——當然景色也越來越迷人,我跟魏國進打話說:“要是我們的攝影老師汪家庚來啊可能他幾天也走不到山頂”。

  大底是到了半山腰吧(其實還沒到1/4),突然看到一群人在路邊圍着火堆轉。怪事了!他們看上去不像是“遊客”啊,你瞧手裡還握着一條很粗的木棒——原來他們是在這裡等待着的挑山工(當地人叫“棒棒”)。

  見到成群的行人走近,他們連忙迎來談生意。“大哥行李讓我個你抗上去吧,十塊錢就行了,就十塊”。

  “哈哈,我自己能行”。

  “還很遠的,上面越走越滑?”。

  “沒事的,這路我走得多了”

  “哎,等他再走一段就知道鍋兒子是生鐵導的(厲害性)了!”傍邊一人插話道。

  可不管他們怎麼說也很少有人接受他們的“幫忙”(當然那些有錢的公子小姐除外),畢竟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打工掙錢的滋味只有農民工自己清楚。黏在手裡的鈔票怎可輕易拿出去?

  可“棒棒”們也格外地聰明,他們有的跟着行人一起走,他們知道行人終究會吃不消的;有的乾脆就到半山要去等。其實他們也不容易,在那樣的環境里他們能做什麼呢?在家寸步難行,水都沒得喝(只能用冰塊化水)。他們中有的年過六旬,說不定他的孩子也正在外地念書,這時正等着家裡寄車費去呢?

  沿着雪山不停地往上攀爬,先前的興奮勁似乎消退了很多。大哥怕我身體支持不了,把包也給了“棒棒”,也好順便讓他給咱們帶路。隊伍走着走着就都已經走散了,走到岔路口不知如何是好?跟着他們,我們不停地走,腳步似乎要快了許多,當然跟“棒棒”比起來還很有一段距離的。在他們的帶領下很塊到達了苗王之嵿,自此進入了最為艱難的路段。

  走在苗王巔峰的脊樑上才恍然察覺到地上的冰快至少有5寸后,先前被相機帶到雪景中卻不知曉自己與地面竟相隔5寸多的距離。後來大哥告訴我就在上坡的路段很多地方冰快被行人踩成碎膜卻不見融化的影子,一路上被冰壓斷的樹枝時時地嘩落到地。

  過了苗王之嵿,開始走下坡路。平時人們走路都認為下坡比上坡要輕鬆得多。可在雪夾凍雨,凍雨夾雪的天氣里。下坡比上坡艱難得多,許多的事故也出在這路段。就在這路段有的摔傷摔殘,有的墜崖而亡,有的小孩甚至在拖着的板車上給活活凍死(後來聽講的)。

  我的攝影記錄也在這路段終止。帶着興勁兒的我起初依然做着用相機記錄歷史的新聞夢,不料端着相機快門還沒給按下,已經學着孫悟空一跟斗栽倒在地,相機險些與我長辭(掉下山崖)。在這路段別說拍照就是說話的餘地都沒有,看,那人又摔倒了,還有他,還有並肩而行的一家……我靠!我的媽呀又得了一“坐版毒”(摔倒)。整個路段栽了多少跟斗連自己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回家后腰養了半個月。

  人們繼續前行,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邁出左腳,測試着腳下的摩擦力,站穩后再邁出右腳。天空依然下着凍雨,我們的眼前依然是白忙忙的世界。摔倒摔傷的事情仍時刻在我們的身邊發生着。同行的趙波處處小心,可也終究難逃厄運,一條陡峭的捷徑小路到底了,可平坦的路面竟狠狠地摔一交,他硬是痛罵了半天。最可玲的還是那看上去年過六旬的老太太,他背着一大包袱小心翼翼地隨着人流挪步前行,不料一跟斗摔到了公路的邊溝里,爭扎了半天才站立起來,看上去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寒酸,看到她的遭遇我正要想說點什麼,嘩的一聲響又仰面在地,大哥從廣東打工帶回的絞桶(裡面裝着些小東西)跑到了幾米以外,幸好沒有粉身脆骨。

  天邊的亮點逐漸地離我們遠去,夜色漸漸地向我們走來。“我的腿都已經硬了”魏國進說,“完了,不知還有多遠才能到纏溪,到了有沒有車還是個問題?”。其實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憂慮,走在那條路上的人誰都不知道前方的路何時到達——前進就是希望。有的人就一直在這道罹難線上不分晝夜地走着。家住印江在南京大學念書的兄弟和我攀談說,他們是前一天晚上兩點(農村都把凌晨歸為前一天晚上)就開始走的,路上行人接連不斷好像沒有晝夜的分別。走到中午體力實在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路邊20塊錢買了一碗粉繼續前行,其實哪有一碗粉啊,就半碗而也。他告訴我他在家從來沒有這樣走過,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在玉屏等了7天不見好轉只好從懷化轉到銅仁步行了,要不生活都成問題了。

  是啊,這場雪災給人們——尤其是外出返鄉的人們的考驗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很多城裡的獨生子女平時連幾步路都不願走,在這樣的考驗面前又怎麼堅守得了呢?那滾燙的淚水又怎麼能躲得過歲月摧殘呢啊?

  “哎,我真的走不動了,我們到前面坐會兒再走吧?”大搜說。“我叫你把那難桶桶甩了,就是不相信遭不住了(不行了)啊?”大哥責怪道。說真的,空手走路都很難,何況每個人都抗着沉重的東西。我們在一民宅旁坐了下來,在休息之餘隨便吃點東西充饑。可這一坐,麻煩更大了——休息后每個人的腳頓時重了許多,腳步的移動更加艱難。

  苗王的高度在人們的步履中逐漸消減,路面的冰塊似乎越來越薄;然而行人的步調也越加沉重,天邊的亮點更加稀疏,夜色也在人們身邊。“路面都這樣了怎麼還沒有車啊?”“現在要是有車該多好啊?”“全有車價格肯定也腰不倒台(“貴”的意思)”行人紛紛議論着。

  還真被他們給說上了,正在人們為夜色的來臨而誠惶誠恐之際。“哎,車來了!車來了!”一人高呼道。“多少錢啊?”“我們是政府特別安排來接你們的,快上車吧”一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後來知曉此人乃印江運管所所長)說。

  “人家政府這樣關心我們,您們趕快上車吧 ” 一坐上車的乘客說,“不要再猶豫了。”

  “不要慌,不要慌,找個座位好好休息一下”所長招呼道,“不要急,我們後面還有車,馬上就到。”

  安排完畢,所長下車沿途查訪情況去了。看着所長遠去的背影每個乘客有着說不出的感動。“現在政府就是好啊,體貼老百姓,關心民眾”“真沒有想到還可以坐免費車?”(其實並非如此)。

  就這樣我們走完了苗王坡——擺脫了險阻。可在高興之餘也暗藏着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就在人們為了乘坐免費車而津津樂道時,車突然停住了。“把車費拿了,山上坐的20(塊)山下上車的15”師傅呵到“快點,要不然車就不開了”

  “不是說是免費車嗎?怎麼還要收錢?你們這是怎麼搞的?”

  “誰給你說的是免費車,政府讓我們放空過來接你們,然後讓我們每人加收兩快(概數)油錢。”

  “哎,所長都不是說是免費車嗎?

  “來來來我拿手機你們打所長電話,如果他說是免費的,我半句兒話不說就開着走。”

  ……

  碰到這樣的事,乘客和師傅爭吵不休,是不是免費的到現在我也無從下結論。不過說真的在危難關頭政府真的是體貼民情的。一路上我就看到很多的“行人接待處”、“請旅客到接待點喝水吃稀飯”、“免費感冒藥”。——後來很多地方還給民政補助,由政府組織安頓難民。對於車上遇到的事正如我身邊的一乘客所說:“其實怎麼又該不給他車費呢?這樣的天氣跑車也不容易!只是他態度……”師傅的態度到底如何我不好予其下定論,我想記下下面一些對話讓世人去評說——也許在這場災難中真的折射出許多的問題,包括職業道德。

  “師傅,我就20塊錢,能不能少給你十塊錢,我留10快錢做生活費?”一老太太央求道。

  “哎呀你們少叫苦了,要是在銅仁每晚幾十塊的房租費照常交。”

  “我真的只有20塊錢了,我家就住印江,要不是聽他們說是免費車我就一直走回去。”

  “那你是說讓你坐車坐錯了?

  ……

  “我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這口袋裡的零食都是我的一個同學買給我的。”

  “媽B你們都會叫苦,沒有錢還能走到這裡來?”

  “我真的沒錢了,在玉屏待了一個多星期,錢都用完了……”一看上去20來歲的年輕人說著都快要哭出聲了。他大底是外出求學的學生吧。

  “師傅你就積點德行不行啊?”一乘客呵斥到。

  此時車窗外早已伸手不見五指,經過近半小時的蠻纏,終以師傅妥協而結束——車終於再次啟動,大約9點左右一批批的難友紛紛到達印江縣城。可讓人奇怪的是一個若大的縣城竟然漆黑一片——停電了。其實就在這天整個銅仁地區都斷電了,有的地方在我返校前都未通電。

  下車后,飯店旅店紛紛前來拉客。可我們心裡清楚不能停留,四處找車往回趕,可沒有司機願意前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司機但他只到思南,給他雙倍的價錢都不願趕往合興。在我們的想象中到德江,由於凌白丫的緣故倒是不可能的,但到合興是可以的——其實到合興已經不行的,要不那個面對嘩嘩直響的鈔票而不想要呢?

  無奈之下我們只好40元/人(平時就25/人)坐到思南——得一步算一步。

  到達思南我們在一家旅店住了下來。到了思南離家就越來越近了,自然談話就親切了許多——家鄉是一個沒有界限的概念,在鄉里生活時覺得村寨是自己的家鄉,在縣裡打拚時鄉(鎮)則成了自己的故鄉,出了省只要是談到省里的哪一點都是故鄉的痕迹,再放大我們的故鄉則是中國,是地球村。在談話中和店家攀上了親戚,老闆娘跟我是同姓且一個輩分,姐與姐夫商量,第二天一早由姐夫儘力把我們的往前送。

  臘月十五日一大早,我們坐上姐夫的長安車往合興靠近。一路上我們仍然看到很多的行人,他們大底是連夜趕路的,要不就不會走得哪么遠了?——其實思南到德江前幾天就已封路了,能攀上所謂的親戚我們實屬幸運。

  姐夫的車開到木根坡就再也不能前行了。辭別姐夫,我們又開始了步履生活,休息了一晚,精神似乎好了許多,但腳跟地面接觸很是疼痛,可一想到家就在前方就又來了前行的力量。體會着“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滋味下午一點許我和大哥大嫂終於到達故鄉——合興中寨關庄。魏國進、趙波也托關係找車分頭回家。我的返鄉“長征”路終於結束。

  三、 雪中歸雪中走

  到家那天是趕鄉集,但逢集的人很少。二哥和侄子(大哥的大兒子)來街上接我們,我們也沒多大停留,不住地往回趕。在半路遇見了來接我們的老母親,母親年多沒見,鬢髮又添了不少,看上去憔悴而堅毅。剛到家當門(附近),在家的二侄子便高興的叫了起來——“咪爹(小叔)、爸爸、媽媽……老父親也從屋裡迎了出來,父親跟我意象中的老父親要更老了,整個頭頂已花白了,他那會心的微笑讓我欣慰同時也倍感陣陣的酸痛。

  “金窩眼窩還是離不得管里(自家)狗窩窩(家)”,家永遠是溫馨的,即便家裡一貧如洗。回到家裡是那麼的隨便那麼的爽朗。雖已是疲憊不堪,可首先得馬不停蹄地看看伯父伯母,堂哥堂嫂,侄兒侄女再說。

  見到久違的家人心裡真是不亦樂乎,當晚家家盛情款待,雖無美味佳肴,可幾杯包穀燒(白酒)下肚,家常話兒自是滴滴不休,深夜不願入睡。——在生活節奏加快的今天這種溫馨的感覺在慢慢退化。

  也許是因為我是寨中的第一位本科生吧,回到家裡深得好評和備受關注。父老鄉親都紛紛來我家玩,不少小孩也來跟我談心,還說要努力學習將來像我一樣走出去。的確,作為山裡娃兒應該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說實話,家鄉在很大程度上還很落後,尤其是教育。回家我問了部分寨中小伙兒的學習情況,他們普遍反映英語數學學不懂,拿起他們的成績單一瞧更是慘不忍睹,語文:53,數學:28,英語:19,政治:47……我由衷的記得我在黃山王村代假期輔導班(上數學)的時候,班上基本上都是80以上,有的考了90多分還傷心流淚。當然我們不能跟外面比,可至少思想得轉變。

  雪還在繼續飄,凍雨還在繼續下,情況越加嚴重。臘月二十二突然一老鄉發短信問我有沒有到家,說她還在都勻沒法回家,緣此,我暗暗地幸亦暗暗地感傷。慶幸自己能走回家,後來的情況連走都沒有機會了,就在我們歷經的那條路上事故不斷地發生。暗傷則是為了那些有家不能迴流浪在外的人們,他們的生活從滯留的火車站汽車站以及白雪皚皚的路面可以感受到。同時災區的生活也讓人倍感憂慮,回到家裡,由於停電家家戶戶都沒米預存,僅有的一點米吃了一兩天就快告急了,後來就伴着紅薯或馬鈴薯吃,再後來就只能吃紅薯和馬鈴薯了,要是臘月二十八不通電我估計除夕之都只能吃紅薯或馬鈴薯了,然後早早睡去,或許有的家庭可能紅薯馬鈴薯都沒得吃。

  現在想想,雖身處災區,但我們實屬幸運的了,至少在除夕之夜能見到電,能在燈光下吃團員飯——吃了這家到那家,一連吃了6、7家。有的地方在我返校時都還沒能通電(電線杆成片倒裂,有的地方連影子都找不到),不少人家的新春是在黑暗中到來的。一開始原本1塊的蠟燭5塊也還能買到,但到後來再多錢都無濟於事。當然那些商販也沒有好到那裡去,有傳聞說一以20元的高價買蠟燭的商販就被罰了兩萬塊。

  春節漸漸過去,我也該是返校的時候了。由於到縣城還要做些事情,我正月初十就出門了,走的那天家人和鄰居站在雪地里目送了許久許久……帶着離別憂傷載着未來的希望我又離家越走越遠——從雪中歸又從雪中走。

  有時我在想:成熟是因為我們經歷了,正是那經歷途中的不平常才讓我們明白了很多很多,這次不凡的歸途將是我永恆的財富和浪漫的回憶,儘管那意象中有許多不和諧的音符,筆觸間提到很多的話中話和題外音——那不是多餘也不是贅筆,很多意象值得我去永遠思索掂量。

  2008年3月於黃山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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