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

　　平淡是福

　　張健偉

　　春天的風暖暖的。

　　早上五點鐘醒來，躺在床上不起來，總渴望寂靜中來一點靈感，讓自己獲得一點情與愛、知與行的智慧。沒有開燈，晨光朦朧，迷糊眼神，我總是細問自己，人生總該有較多的精神層面的追求，如何去追求？我很多時候理不清那一條清晰的線索，難以獲得那種順藤摸瓜的感覺。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去了全縣最貧困的鄉村當老師，宿舍是狹窄陰暗潮濕的小平房，學校沒有電燈，沒有自來水，沒有水泥地面，沒有通公共汽車，窮啊！我也就在那裡一個學期一個學期地工作和生活着，刻骨銘心的孤獨與虛無侵襲着全身。那時我總是在想自己，是需要愛情，還是需要一個可以埋鍋造飯的地方？

　　食色性也——吃在前邊。學校開集體餐，吃飯不成問題。色與性，自然是自己要考慮的。那時的農村教師地位不高，處對象不容易，我積極努力尋找屬於自己的愛情。活在渴望之中，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好像自己始終都有一個可以投奔的方向。我的體內開始激蕩着熱血，幸福感向全身慢慢蕩漾開去。什麼事情就怕“認真”二字，不到兩年，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半。有家了，很幸福。至於有不有愛情就不知道了，或許它在我們的小屋子外邊徘徊，或許滲透到我家柴米油鹽的小日子裡了。

　　我與妻，便過上了一菜一飯一針一線的小日子。那時我當班主任，教語文，每天上完班就騎着自行車飛奔回家，感覺愛她就是快點回家，妻就是專門迎候我回家的人，天天吃的是粗茶淡飯，但日子過得甜蜜，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攜手並肩。

　　後來家裡多了個聰明漂亮的小夥子。兒子來到了兩個不折不扣的“孩子”家裡，那才叫熱鬧。我們不知道怎麼撫養不知道怎麼教育，整天慌手慌腳，有時搞得焦頭爛額。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相親相愛快樂遊戲，日子就這樣蜿蜒流過，很快就是一個月、一年，磕磕絆絆，時序匆匆。

　　語文難教，每天的作業試卷要批閱，頭疼的是學生作文要改，我認為語文試卷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東西，看試卷看得人都感覺到要崩潰了。但沒有辦法，要落實知識能力，只有多考，講不如練，練不如考……有時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緊緊捆綁的奴隸。繩索很多，捆綁之下，我過着樸素的日子，似乎什麼誘惑都沒有，安心做一個昏天黑地的居家男人。我堅信，好的生命也如好的教學，是呼喚，是等待，是意外，是圓滿，是演奏，是傾聽。

　　這就是生活，耐心熬下去。潛意識裡提醒自己：平靜的家，平平淡淡也好，生活雖然清貧，但安定，這就好。我更加珍惜家裡的每個人，一家人需要支撐，需要安寧。

　　燕子銜泥一樣，我們夫妻兩人一起築巢育雛，一起掇補缺漏，一起完善，一起成長。一家三口明白了不可分割，血脈相連；明白了尋常百姓，所有陋習會隨時間老去，我們握在手裡的有愛戀，還有信任。幾年之後，我們覺得欣喜，都不再青澀，眼光的視線看得遠了一些。孩子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世界，我們也理解他的語言。

　　我們樸實無華，按部就班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認真教書育人，也不忘督促自己做好家裡的角色，我時刻要求自己做妻子的好朋友好丈夫，做兒子的好朋友好父親。就這樣，一家人清淡祥和，相親相愛。

　　自結婚到現在近三十年，我們一家人追求的就是一種平淡平安的生活模式，就如乾渴的時候一杯清水，餓的時候一碗熱飯。一家人的感情有安穩的停靠站。

　　相信我們一家人共同生活的幾十年中，愛會愈久彌堅。我理解自己的愛，就是安穩老實地過日子，不跟經典範本攀比，也不跟愛情格言較勁。

　　暖暖的安全的年年歲歲，我們是永遠幸福的一家人。

　　（作者單位：湘潭縣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