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們的那些事兒（四）

　　“兩枝筆”寫字？聽說過沒？或許學生時代的你就曾干過這樣的“精明事”！可我呢，這幾天一直被蒙鼓裡，今天卻是首次發現，就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這全是拜這幫小崽子們所賜。

　　連着一周涼爽的日子，光照柔和，風兒悠悠，沒了先前的燥熱，儘管工作仍是一個字“忙”，可上班時的心境總是猶如清風拂過似的明朗，也如今天的天空一樣。

　　下午第二節沒課，辦公室里，我正埋頭批閱學生昨晚的家庭作業（21課的生字詞、詞語，外加練習7：孔子《論語》中的7個經典句子。慣例兩遍）。當改到第三摞（第三組）時，展開作業本，幾個清秀的字體向我明示：這是KJ的。不過今天這頁面上的字跡看起來怪怪的：字體一改以往修修長長，竟是歪歪扭扭，有氣無力的。尤其是第二遍（平時一貫要求：詞語、句子兩遍要上下對齊，隔一字的空位繼續第2個詞或句的抄寫。）下一行的字小得讓我不免開始懷疑是否是其親筆，拿起作業本，湊近仔細斟酌，確定這字就是他寫的。可怎麼會寫成這樣？這小子究竟是怎麼了？不想了，將其擱置一邊，繼續改着。

　　當改到最後一摞時，WY這小姑娘的字，也是如出一轍：上一行筆跡重，下一行有個別字的筆跡輕得幾乎看不見。（有“字如其人”一說，可到她這兒全沒了蹤影：這小姑娘才13歲，看起來和我一般高了。胖乎乎、白皙的面龐總是笑盈盈的，尤如剛剛綻放的百合。可每當看到她寫出來的字就覺委屈。因上學期分班時才從村小轉來，本來握筆姿勢不對，幫其糾正過，可五年的握筆姿勢哪能說改就改得了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能一筆一畫地寫就成。）這字！實在讓人不敢苟同。

　　繼續擱置一邊，接着改最後一摞。這一組本子薄薄的，數了數，居然只有7個（一組10人），DL風疹沒來上學，那還有，是哪兩個傢伙沒及時送來？我把一組中同桌的兩個本子放一塊兒，比對着，ZR的同桌沒有，隨即拿出專門記錄學生作業問題的語文簿，記上“WA”；LCC的同桌沒有，記上“DCM”。

　　下課音樂響起，可學生這會兒還沒出來呢！不一會兒，看學生一個個從辦公室門口大步走過（是從這邊樓梯下去上廁所），我便帶着剛剛幾個“問題”本，沿走廊（可此時，走廊里站滿了學生），我只好從一班前門進，後門出，折進我班。

　　教室里，數學老師坐在最後一排與一學生在談心。（下一節仍是他的數學課）我來到講台：“ZKJ呢？”“ZKJ，陳老師叫你。”不知是哪個熱心的傢伙提高嗓門幫着喊了一遍。只見他背對着站在第二組第二排自己的位置，正與後面的同學玩着呢，聽到后他便轉臉來到講台前。我亮起了他的作業本：“這字是怎麼回事？”沒等他開口，只聽湊過來的其中一位搶道：“他學LCC她們用兩枝筆寫的。”哦？我頭腦里忽地想起：對了，前幾天LCC同桌DCM那小子是向我提過此事，可總以為像我們以前上學那會兒，像一枝筆里有兩根或是幾根的筆芯的那種，心想這也沒什麼呀，就沒去理會。不容我多想，便繼續對着他的作業本：“你ZKJ一直以來的字都是很工整，很美觀的，你看你今天字寫得！真叫一個“邯鄲學步”！這次作業，重寫吧！”

　　他接過作業本，一聲不吭地回了座位。我又向門外尋着那兩個沒交作業的。只聽教室里看熱鬧的都笑着。“ZKJ，你咋‘邯鄲學步’了呀？”“人家LCC也這麼寫，而且都好多次了。”“那是她兩枝筆握得好，她寫得還很漂亮呢！”……這群小鳥們嘰嘰喳喳個不停。經學生這一叫喚，我便又折回辦公室找來L的作業本，來到走廊外的窗戶口，見她在座位上站着，便喊了一聲，她應聲來到窗前。隔着僅有1米來高的窗檯，我嚴肅中不乏風趣：“你還挺會討巧的嘛！哦，我兩遍的詞語，你用兩枝筆一次就寫成。看他們幾個跟你學得！那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那一天三頓飯不也很費事，就改作一天吃一餐，行不？”圍觀的學生都樂呵呵地笑着，只見她低着頭，眼睛看着我手中她那“傑作”：若不是學生反映，她這字還真就看不出什麼破綻。可再細一瞧，每每第二遍（下面的那行字，還是落筆稍輕些。）“拿回去重寫吧！”繼續叫來WY，走廊外又對其言語了一番。

　　這會兒，走廊外滿是學生。我又依次喊了“WA”“DCM”，只聽“傳話筒”賣力地傳着這兩個名字，很快，他倆便迅速把本子遞來了。響亮的上課旋律又起，便帶回這兩個本子，回到辦公室坐下，翻開一看，呵D這小子也“邯鄲”的，看着這一行一行無力狀的字跡，便興手拿起桌上的紅筆，沒好氣地在其後註上：“重寫”！

　　“這些個孩子！這家庭作業從未讓我操什麼心的，今天卻着實讓我大花一番工夫！”辦公室里，因今天下午，市某私立學校兩名女老師來我校畢業年級做招生宣傳。其中的那個個頭稍高、皮膚白皙的女老師，與我校的年輕體育教師李老師是同學，正與其坐在我旁邊的辦公桌前不遠處聊着天。我呢，邊埋頭用兩枝筆在紙上划著，邊念叨：“這怎麼能寫好的呢？”

　　只見她連忙起身走過來。

　　“哦，”說著就拿過我手中的兩枝筆並在一起於大拇指與食指間緊握，熟練地寫了起來，兩枝筆尖同時起落，寫橫畫時，上下出現兩個一般大小的“橫”，寫豎時，上下也是同時出現兩個“豎”……“看，這還不好寫嗎？這樣寫多快喲，兩遍的作業，一次就搞定。我們上學那會兒，老師作業布得多，是經常干這事兒。要不然還抄死了呢！”說完便擱下手中的筆，揚長而去。看着她剛留下的這一上一下完全相同的幾個字，呵呵，感覺此時的自己猶如古董一般。難怪L的字看不出什麼痕迹，那是她已掌握了正確的“握姿”，可ZKJ、WY、DCM他們呢，說其是“邯鄲學步”，一點兒也不為過呢！

　　晚上回來，正寫到此，老公要電腦了。我便保存好，坐旁邊與其聊起這事兒，只見他笑着說的還有當即拿着筆的演示，與之前那女老師好似“一個師傅下山”的呢，孤陋寡聞者，乃我——陳XX也。

　　看來，兩枝筆寫字，的確不是什麼“新招”了。可這些個孩子，“跟風”那真叫一個“閃電速度”！就因前幾天沒去及時阻止，才招致今天班裡一個，兩個，三個有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看！對於學生這“耍小聰明”之舉，這教師的及時制止，顯得尤為可貴！周一的晨會課，好好與他們交流一番。學習固然可以找捷徑，可這樣的‘捷徑’怎可取？看來，好多學生的不良現象，也許正是源於我們教師的一時疏忽。對於模仿能力極佔優勢的他們，作為教師的我們，真得多用一雙慧眼，及時去發現，及時去澆滅這些個處於萌芽狀的“火苗”，以免他們會藉助“風力”大肆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