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年華

　　背景：應空間群友提議與相約，各寫一篇回憶類文章，題目為《逝水年華》，玩網絡，玩出一篇命題作文來，好頭疼。寫什麼呢？人生如流水，一點點飛快的逝去……對，中學時代，人生最美的花季，青春年少，志高氣揚，純真可愛，懵懵懂懂，但對人生充滿了憧憬。時光如梭，人生最美少年時，是該為這段逝水年華譜一首贊曲，以應群友，以慰自己。

　　思緒飄的很遠，在那遙遠的石油資源豐富的西部山區，群山環繞，江水東流，環江畔邊，古唐塔下，蘆葦林旁，老城牆內，靜謐的古城，孕育着一所名校，中學時代，我也是那裡的匆匆過客。隨着父母工作的流動，我的童年生活是顛簸流離，漂浮不定的。還好，在環江畔邊，古城牆內，度過了六年爛漫的中學時代，留下了深刻美好的記憶。

　　初中三年，似乎沒有什麼出採的事情，只有學習好和好好學習，心氣高，膽小，愛靜，很單純。高中，那是高一，我校排練的一部校園舞蹈出了名，我是領舞，走出校園到社會上進行了幾次義演，慰問演出等社會活動后，鍛煉了我的心智，也使我性格有了大變化，逐漸開朗陽光向上起來。

　　這是個開端，改變了我的懦弱的性格，使我有了一個豐富多彩的花季。每每想起，總是會心，總是欣慰。

　　我的中學校園，是個育人的天堂，人才濟濟，人才輩出。我也向前輩看齊，心氣很高，神往着清華北大等名校。心中除了學習似乎再無其他。校園的少男少女，朦朦朧朧的花季，也有很多麼下悄悄談戀愛的，但那都是學生差的差等生，是異類，思想上要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怕異味熏到我們身上，有點近墨着黑，近朱者赤，我們都主動與他們隔離。而那些學習優秀的陽光男孩女孩，對人生充滿了激情，對前途充滿了憧憬，真是有點揮斥方遒，激揚文字的味道。

　　在那個環境中，一個所謂的陽光小團體就這樣形成了，兩個男孩兩個女孩發起組成了校園刊物——《環江浪》。青春年少，總是那麼陽光，分別取筆名為“鴻”、“翔”、“碧”、“瀟霖”。鴻與翔是倆女孩，瀟洒、豪情、大氣；而碧與瀟霖倆男孩子卻顯得柔情、婉約、朦朧。《環江浪》出過幾期，響應着也不少，風格轉換筆名也變換，有美文或傷感文字，女孩就署名“江鳥”、“羊羽”，江邊的小鳥，羊的羽毛，自喻渺小，不成器。男孩陽剛文章出爐時也轉筆名為“王白石”、“璇璇”，象巨石，象雄鷹，屹立山頂，展翅高飛。

　　課堂上，也演繹者一份精精彩彩，記得，語文課上，遇到“寧可…也不…”的造句，鴻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寧可流芳百世，也不遺臭萬年”，後排的瀟霖緊接着來了一句：“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也不負天下人。”驚鴻一瞥，又看見了那大而黑的大眼睛男孩深情直視的雙眸。何時起？鴻感到慌亂；何時？鴻再不敢直視瀟霖的眼睛；何時？鴻感到與瀟霖的交往很不自然。

　　數學課上，是位全國有名的四川籍老教師任課，他是數學權威，曾創有用自己名命名的數學定理。班裡幾位數學尖子想刁難數學老師，就找最難解的數學題問在課堂上問老師，老師很認真負責，一步步的分析解答，題太怪太難也很偏，老師一時也有難度，其實這幾位同學早已看了答案，老師一邊解，學生一邊引導，“老師，你看這樣解對嗎？”，下面的學生知情的我們都捂着嘴憋着不敢嗤嗤的笑出聲，難題終於解出來了，老師長出了口氣，很知足，很滿意，我們很開心，整老師整得很興奮，很得意。

　　化學課是位年青的剛分配來的名牌大學高才生。我們刁難老師的故伎重演，可惜這伎倆對付不了這位年輕精明的化學老師，大冷的冬天，全班有一半同學被請到教室外的台階下罰站。趁老師不注意，不知哪位同學高歌一聲：“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年青的化學老師被氣哭了，罷課了，不再給我們班上課，校長讓我們自己想辦法去賠罪，去解決。當時我們這些16、7歲的少男少女對付一個20來歲剛畢業的年青老師，心智都不很成熟，都是一群孩子，一群孩子的群體搗亂，氣壞了一個大男孩。現在回想起來呀真是有趣。後來這位化學老師成了學校最優秀的優秀教師，又進升到大學當老師了，現在已桃李芬芳滿天下了。

　　沒有壓力的活躍生活很短暫，很快就步入高二下學期，快升高三了，我們開始安靜了，終止了一切活動，，馬上步入緊張狀態，專心致志的對付高考。我們的校園刊物——《環江浪》，因無時間打點，沒找好後續接班人，也不得不停刊了。

　　根據幾次會考按成績高低我們的班級重新編製，我們陽光四人組也被拆散，分到不同的班裡。鴻與瀟霖的交往已經很不自然，鴻躲避着瀟霖那深邃的目光。分班的那個炎熱的夏天，瀟霖給了鴻一把自製的扇子，鴻驚慌的打開扇子，上面是瀟霖的筆跡：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鴻的古文水平很差，當時雖不完全懂些詩真正含義，但有一種感覺，讓鴻感覺強烈的為難與慌亂。那個少女不懷春，如果有的話，鴻已心有所屬，一個已在高等學俯就讀的優秀大學生。他是唯一與鴻有書信往來的大學生，鴻崇拜他，可以說是暗戀這位優秀的高才生，已忽視了身邊的瀟霖。面對着瀟霖，鴻淡淡的說：你的文學造詣很高，爭取發表作品吧。就這樣，大家都彼此投入的緊張的高考拼搏中。

　　鴻一心考大學，再也無心理會身邊發生的一切，總是遠遠的躲着瀟霖，對瀟霖已是很疏遠很疏遠了。一天，瀟霖擋住鴻的去路，站在鴻面前，興奮的說，我的文章在省級刊物發表了。鴻沒表現出多少欣喜，只是淡淡的說，我聽翔說了，祝賀你！

　　終於畢業了，畢業前夕，鴻與本班同學互寫畢業留言后，又找原班同學的互寫留言，因為瀟霖，翔與碧對鴻很無奈與不友善，他倆不明白鴻為什麼這麼對瀟霖，鴻面對昔日的陽光團體很內疚，無言以對。瀟霖用顫抖的手在鴻的畢業留言扉頁正中央簽上本名、筆名瀟霖、璇璇。畢業留言中留下了最傷感、最精彩的一頁：

　　鴻：

　　天地相交的弧線上，走來了你，帶着微笑，帶着春的氣息，金烏的初芒。

　　油煎火烤的大漠中，奔跑着你，還有我，踏着激蕩的沙濤，迎着遒勁的罡風，懷着美好的嚮往、憧憬與幻想。

　　白茫茫的雪野中，徘徊着我，拿一片調零的楓葉和一把熟透了的紅豆，撒向大地，以祭瀟瀟冷月，凄凄寒星、渺渺蒼穹，寥寥人心，四顧——茫茫，茫茫，茫茫復茫茫．．．．．．

　　經過多年後，隨着年齡的增長，閱歷的豐富，再經過情感的后，才逐漸曉得傷一個人是傷的多麼無情，多麼透徹，多情總被無情傷。

　　回想起那個校園，真是育人的天下，校風很好，人才輩出，通過會考的選拔，我終於擠進了好班。記得曾有個尖子班出了一位優秀的天才，帶動全班群體上進，都是理科生，都培養出了鑽研興趣，你追我趕，你抨我博，就那一個班的學子，高考後各奔東西，現在在美國的兩位，在中科院的兩位，還有多位在繁華都市大公司、大學校園工作。在那個很偏辟的環江古城下，靜謐的校園，一個良好的團體造就了一班出色優秀的學生，在當時也是一個奇迹。這些學生的家境都貧窮，沒有金錢，沒有人脈，全是莘莘學子自身的努力的結果。很可惜，這個優秀的校園，沒有熏陶出一個優秀的我。人的成長，就如自然界的萬物，有大樹也有小草，有的成長成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有的就是小草點綴者整世界。我就成為一顆小草，長自己的葉，開自己的小花，在平風的生活中演繹着自己生命的精精彩彩。

　　逝水年華，時過景遷，當年那個沒心沒肺的鴻就是我。回想起我們陽光團體發起的校園刊物——《環江浪》，回想起鴻、翔兩女孩曾豪言寫部《鴻翔傳》，時光飛逝，惜日的豪言已成謊言，《鴻翔傳》沒了影子，惜日的摯友已相隔天涯，各奔西東，早已失去聯繫。而這部《逝水年華》也提筆很勉強。

　　在那個簡單純情的年華里，曾經默默鍾情暗戀傷神過的人，隨着時間的流逝，漸已模糊，漸已遺忘，曾心中那份為情糾結的強烈情懷，也象那東流水，已逝水無痕。但我傷過的人，給我寫詩的瀟霖，茫茫人海，我真想找到他，能給他說上三個字————-“對不起！”這也是我現在幸福生活中一抹隱隱的糾結。老公也幫我再網上“人肉搜索”，我也託了好多朋友同學找他，也遙無信息，只知道當時他是寄宿生，那個古城，環江邊，唐塔下，環一中，也是他人生的一段小驛站，他與我一樣，在那裡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三年的中學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飛逝。茫茫人海，哪裡能找到他？曾經的漂泊不定，曾經嬉笑暢談理想，將來要浪跡天涯，也許他真已浪天涯了。

　　逝水年華，一塊有稜有角的頑石，經歲月的沖刷，時光流水的清洗，已磨去了所有的稜稜角角，變成了一塊很滑很滑的鵝卵石，靜靜的躺在河床上，任憑漸已飛逝的時光流水在身上流淌。那樣的圓滑，平靜，再也擊不起浪花朵朵，擊不起漣漪片片。但石頭的本質是硬的，磨去的是浮華粗糙的外表，還有那魯莽的衝勁，留下更多的是順應現實的坦然和淡定，還有一點點的遺憾。人生最美少年時，逝水年華，一去不復返。

　　再回首，青春象一團火，火一樣的熱情，火一樣的燃燒，人生最美少年時，莫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