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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河畔——純真年代之文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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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河畔——純真年代之文廟 標籤:寶葫蘆的秘密

  文廟是靜寧一中的象徵,更是靜寧文化教育的象徵。

  凡是在靜寧一中讀過書的人,都知道在校園裡聳立着一座古式建築牌坊,她就是靜寧城的文廟。飛檐、青瓦、木柱、銅鐘,好像在告訴人們,這裡有好多好多美麗動人的故事。幾百年來,她如一位慈祥的母親屹立在黃土高原的風風雨雨之中。她英姿挺拔,她婀娜多姿,她含情脈脈,她詩情畫意,她博古通今,她飽含風霜。

  文廟對面是個圓形的大花園,沿着甬路走進花香里,聽到的是陣陣書香,看到的是聲聲詠誦。青石鋪成的台階緩緩而上,像兩隻伸開的大手將來人攬進四合院,院內盛開着的火紅碧桃香氣醉人,晨讀的少年眉宇間多了幾分沉思,舞姿翩翩的少女笑容可掬,練歌的學生將嗓音拔到最高,一旁樂房裡不時傳來古箏的悠揚,手風琴的歡快。

  首次參加高考失敗的我無奈中又湧進復讀大軍之中。也就走進了文廟,走進了四合院,走進了一中。

  教室里擁擠着來自四鄰八鄉的學子,八十多人將教室擠得嚴嚴實實,進出都要側着身子趔趄而過,一不小心就會打翻課桌上碼得高高的書本。刻苦、鑽研、努力、拼搏,這些所有形容詞語都用上也難以完全表達學子們追求成功的心愿和求學之路的艱辛。

  天還沒有放亮的時候,家裡的木大門響了第一聲,我知道,是妹妹的聲音,她第一個踏上去學校的路,消失在黑暗中,第一個出現在學校的路燈里。十幾分鐘過去了,哥哥一邊催促還在懶睡的我,一邊收拾好書包,隨着自行車的響聲再次打破黑夜的寂靜,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還在懶睡。母親在隔壁屋裡輕聲地催“快起來,看又遲到了。”心想,再睡五分鐘,兩分鐘也行,眼睛確實無法睜開。母親再次催叫時,我意識到這下真的遲了,一骨碌爬出被窩,麻利地胡亂穿起衣服,揉揉朦朧的雙眼,駕起自己的山地車飛出家門。無論我怎樣使勁蹬車,怎麼快也無濟於事了,飛速的車子差點把站在大門口截道的胖墩校長撞翻。遲到者被集中在圖書室里,昏暗的鐵欄杆窗戶里透進一絲光線,讓人覺得進了牢房,想起當年小蘿蔔頭的遭遇,自己還算慶幸。校長鐵青的臉拉得很長,我揚起頭看到大家都把頭埋地很低,自言自語道,不至於吧,就一次遲到用得着那麼深刻懺悔嗎。跑腿的主任們用最嚴厲的語言訓斥着我們,要求每個人寫出書面檢查。很快,我取紙拿筆,三下五除二,一篇精彩的檢查一氣呵成,自豪地第一個遞了上去,盼望着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誰料,校長接過我手中的方格紙,看都沒看,笑嘻嘻地說“哼,考試交不了頭卷,寫檢查倒挺快,不深刻,拿回去重寫!”我差點沒暈過去,踉蹌走回座位的時候,感覺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再次落筆的時候我低下了高傲的頭,想起了天天早起並且讀書用功的哥哥和妹妹,想起為了操持我們這個家,辛苦勞作的父母和姐姐,顫抖的筆尖寫下了一個少年的迷茫和迷茫之後的醒悟。( 散文網: )

  寒窗是艱辛的,是需要付出汗水的。每日的早出晚歸,每日的晨讀背誦,每日無休止的演算,每日使人頭昏腦脹的思考,思考再思考,不計其數、繁雜累贅的運算公式時常在夢中突現。當第一次月考結束公布成績的時候,我都有些崩潰了,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拼搏換來的卻是“平庸”。

  課堂上,老師就像一盞油燈一樣,耗不盡最後一滴油是不會停下,口裡的唾沫星仍然噴射,粉筆的灰塵仍在瀰漫。心猿意馬的我將折好的紙飛機趁着眼鏡老師轉臉之時飄了過去,希望精彩的課堂混亂起來,好發泄一下內心頭迷亂的思緒,讓他狠狠地臭罵我一頓,即使扇幾個耳光也心甘情願。期待中,“眼鏡”回頭看見面前的紙飛機,出奇鎮定,輕輕地伸手將它放在一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繼續着他的課程,繼續着他的演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坐着針氈堅持到電鈴聲的,感覺被所有人侮辱了一頓,“眼鏡”居然對我的挑戰無動於衷,我迷茫、頹廢,一個人丟了魂似的,徘徊於文廟對面的文屏山頂。

  文屏山上樹木茂盛,綠草茵茵。文屏山原來一直叫廟山,後來的阿陽人為懷念文平公主而更名為文屏山,一則諧音文平,二則與文廟遙相呼應,是文廟,是一中的一座天然屏風。

  晌午時分,太陽斜射着大地,山坡上一老農在耕作,長長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動,地里的禾苗被前幾天突如其來的冰雹打得七零八散。收拾殘局的農夫依舊那樣沉穩,那樣耐心,那樣慈祥。迷惑的我上前問:“老伯,都成這樣了還收拾,有啥結果呀?”太陽曬得發紫的臉依舊樂呵地道:“這茬沒了,總不能再耽誤下一茬吧,莊戶人家就是這樣,要耐住性子,一茬接一茬的干,一年下來總會有些收成的!”

  微風吹拂着面頰,回味着老伯的話,俯首遠眺一中,校園內一片歡騰,一片書聲,文廟像個慈祥的老人依舊守在那裡。山頂廟宇飛檐上的鐘在風中悠長地響起,忽然,“眼鏡”的微笑浮現在我眼前,開闊的視野把我的思緒引進了文廟後面的課堂。恍然間,我問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你的位置應該在課堂,人每走一步,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啊!”

  再次與“眼鏡”的視線相遇的時候,他仍然微笑着,繼續講解“找准自己的位置”那篇作文。再後來,每次作文課的時候我總是搶着坐在了前排,更近地感受“眼鏡”的微笑。

  高考考場是唯一對所有磨鍊的檢驗。那天,暴雨傾盆,雨傘下的我走進考場時只剩下沒有被淋濕還清醒的腦袋,身上的雨水滲濕了凳子,褲管裹着濕漉漉的雙腿在發怵。心在胸膛里沸騰,一股股熱浪襲來,握緊手中的鋼筆,寫下了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未來。

  等待成績,等待張榜,就是一種煎熬,一家人都在期待着,期待着“宣判”。姐姐比我們自己還着急,每天都要去學校看幾趟,因為她堅信自己的弟妹沒有辜負家人的祈願。

  那天,姐姐樂開了花,見人就說:“我弟弟、妹妹都考上了,真的!”很快三村四鄉都傳遍了,人家一下子就考中了三個大學生。父親一直陰沉的臉綻開了笑容,母親着急地收拾起上學用的被褥,姐姐張羅着買這買那忙個不停,他們無比自豪,他們無比幸福。

  陸續送走魚躍農門兒女的父母,心裡滿懷着幸福,又開始了他們更加艱辛的勞作,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辛苦,為的是給自己在外求學子女的飯盒裡多添几絲肉片,多添幾葉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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