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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我的父親生於1940年,屬龍。父親具有屬龍的秉性,剛毅、執着、勤勞、有經濟頭腦。為此我們兄妹五個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挨餓受苦。父親說,他自己受的苦太多了,就是再難也不會讓我們再受苦。父親說到了,同時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父親7虛歲那年爺爺被部隊抓了壯丁,房子也被戰爭的火焰燒了。只能借鄰居一間南屋棲身。體弱的奶奶卧床不起,病得糊裡糊塗,幾乎沒有意識。還有一歲半的的叔叔餓得整日哭個沒完沒了。父親背着叔叔到地里挖野菜,一天也挖不了多少。那樣的年代只要發青的幾乎都被飢餓的人們挖掘一空了。家裡很少的糧食隨着房子被燒毀也顆粒未剩。就那一點野菜,或者樹葉。父親會放在鍋里,舀上兩瓢水,燒火煮菜。經常弄得自己像灰老鼠,偶爾濺出的火星會傷到手。舀菜時熱氣也曾煦傷過手,年幼的父親沒有辦法啊。父親會一點一點的先喂糊裡糊塗的奶奶吃上,然後再一口一口的喂叔叔吃。可年幼的叔叔怎麼會吃的下呢,經常是父親一邊抱着叔叔滿屋裡晃,一邊一口一口的喂。然後叔叔再一口一口的吐出來,吐得到處都是。這時候父親也會無奈的哭起來,年幼的他承受不了這麼多啊。有時候好心的鄰居也會拿點吃的來,父親也是先餵奶奶和叔叔。可吃不下飯的叔叔最後還是得病死了。父親到現在說起來還滿是傷痛,還有那刻骨的飢餓。經常是一天一噸飯都吃不上啊。爺爺回來后家境才逐漸好起來,可父親的責任心和勤勞卻一直伴隨着他。

  父親和母親結婚時已經是生產隊長,父親的勤勞和無私讓他成了那個時代最年輕的隊長,也是乾的最好的隊長。經常是拽着我母親苦活累活搶着干。晚上還要在微弱的煤油燈下或者乾脆就在天井裡明亮的月光下編席,然後拿到集市上賣。然後再買一些稀罕的菜或者水果。但每次父親都是先到奶奶家把水果全部放下,把菜也放下大半,只拿一點點菜回來。父親的責任更大了,她要養活一家十多口人啊。

  改革開放后,實行承包責任制,同時父親也有了自己的生意。聽姐姐說,那時工人的工資一 個月才三十多元,而父親一天就能掙五十多元了。但同時付出的是最辛苦的勞作,經常是沒白沒黑的連軸轉,曾經有很多次,父親都累得兩腿發軟,摔倒在地!這哪是掙錢啊,是在掙命啊!可父親要讓我們都過好的信念支撐着,為拉吧整個大家庭支撐着!他自己卻不捨得吃穿,直到現在父親說一輩子沒捨得吃飽過,也許成了養生的好辦法。父親說得輕鬆,我的心卻是一挖一挖的疼,疼的滲血!現在,什麼都不缺了,父親還是不捨得吃。怎麼勸都沒用,從不捨得吃飽的父親從7虛歲就形成習慣啦。可對我們兄妹五個卻是出奇的好。母親怕父親太累,又擔心父親的胃病,總是格外做好吃的。可父親只動筷子,卻不見筷子上有菜。最後還是便宜了我們,每次我們兄妹五個總是在在父親笑咪咪的注視下搶奪一空,一滴菜湯也不剩。經常有鄰居來借錢,父親從未讓他們空過。即是臨時沒有現錢父親也會在一有錢的時候就給他們送去。父親總是說,人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會開口借錢的,人在為難的時候要幫一把。

  父親一直要強,一直供我們五兄妹上學。雖然因為各種原因不是都能考上學,但在我們村父親卻是唯一的給三個哥哥都蓋好了四間瓦房,買好傢具,並且給了做生意的本錢的。就連姐姐的嫁妝也是我們鎮上數得着的。父親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我受苦了大半輩子,你們一定要過好!

  孩子多了事多。成長中的孩子總是犯這樣那樣的錯或遇到不得以的事。哥曾經出過交通事故,是一個熟人,一大早要隨着哥的車走親戚。到了地點只說了一聲要下車,車還沒停住就跳下去,結果就出事了。八十年代的人們很少坐車,不知道車是要有慣性不是一聲停就立馬停住的,何況還有一車貨。事情出了,一家都很難過。父親更是登門一次次道歉,負責了所有喪葬費用。還一再告誡哥要和苦主一輩子當親戚走,照顧人家孩子。交警隊的賠償判決少於我們提前繳納的押金,說是苦主佔主要錯誤。父親對交警隊的人說都給苦主吧,畢竟人家人沒了。再多的錢也不能還一條命啊!

  我村一對夫妻吵架,妻子跑回娘家叫來一大幫子人打她老公。結果遇到我二哥下班回家,夜黑風高啊,竟然認錯了人。把我二哥打的半月起不來床。我父親疼得成天吃不下,夜夜睡不好,唉聲嘆氣。可那家人的老婆就過去解釋了一下就再也沒照面,怕我們叫他付醫療費。這個攤誰身上不生氣啊!可父親更多的是心痛,然後是寬容。老二受了這麼大的罪,我的心是疼的一瓣一瓣的,還不如打我呢。可我們不能還過來,都是莊裡鄉親的,都不是故意的。他們家比我們困難,就不要計較了。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把事情壓覆過去了。

  我從小就有逃學的習慣,早晨起不來,作業做不完,上課偷看課外書。好像所有的錯誤都犯了。母親就常說是父親慣得,盼來個女兒當寶貝了,整天個捧在手裡呵護着不經事。這樣磕磕絆絆到了初中,中專沒考上。複習吧,父親說在家也沒人玩。是啊,在農村象我這樣大的,有條件的上學。沒條件的早就上坡干農活或打工去了,誰家會像父親一樣讓閨女在家看電視玩的。於是開始了複習生涯。可就巧那年復讀生不讓考中專,只好用嬸家妹的學籍,妹子初二就不上學了。結果由於長相差別太大被審下來了,把我父親愁的,到處找關係,低三下四。聽母親說后特別心酸,一生要強的父親何時如此卑躬屈膝過?!都是為了孩子啊,為了不努力的我!當時我特別恨自己不爭氣,只顧貪玩,如果再努努力就不用復讀,父親也不會受如此的煎熬。後來又有新政策,可以上了,就是要多交錢。那時父親已經六十多了,頭髮已讓我們幾個兒女操心的白了大半,比爺爺的白頭髮都多。那時我就發誓,好好孝敬父母。因為我讓他們操的心太多了,受的難為太多了!

  我們五個都隨了父親的性格,堅韌、執着、善良。哥哥和姐姐也都有自己的生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按說父親該享清福了,可操勞慣了的父親閑不住。找了給人看門的活,每天天不亮就回家到坡里幹活。來來回回的路上,見到人家丟棄的廢品會拾上留着賣。我從不說父親,理解父親一輩子會過,認為憑勞動掙錢,沒有高低!只要我和父親一塊,都是我下去拾廢品,讓父親等着。父親讓我懂得尊重任何人,任何職業。從不會巴結權貴,也不會低瞧貧賤,理解任何人都有不得以的苦衷。任何人本質都是善良的。

  現在我們兄妹是一個和睦的大家庭,雖然各自成家卻親的沒有一點間隙。經常聚在一塊,拉拉家常,說說快樂或者困難。很多時候也會談論我們的成長,談論成長中父親留給我們的財富,經濟上的,更是精神上。會讓我們受益一生,溫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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