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小河

　　離開故鄉已經有二十幾年光景了。故鄉，時常飛入我的夢中，那條我魂牽夢縈的小河，在夢中依舊還是那樣清晰。故鄉的小河，你還是我夢中的那樣清澈嗎？

　　千百年來，小河像乳汁飽滿的母親，孕育着祖祖輩輩的故鄉人，也孕育着我。我清楚地記得那個夏天，一大早，我便挑着一對晃蕩晃蕩的鐵桶，尾隨着挑水的阿嬸阿姐，來小河邊取水。那時，挑水的任務是女人乾的。十歲的我，那瘦小的身影，稚嫩的肩膀，經不住一根扁擔的擠壓，不時停下笨重的腳步，獃獃地歇在路邊，任由大人們的取笑聲，飄過我發熱的雙耳。想着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我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把家裡的那口大水缸挑滿。後來，我離開了故鄉，喝上了自來水，但我的肩膀不再稚嫩。故鄉的小河，我童年的故事，我傷心的淚水，我刻骨銘心的愛。

　　攜着破碎的夢，追逐着夕陽的腳步，我回到了故鄉。當我融入夜的故鄉，倍感親切。披着月色，尋找我留給小河的熱吻，可是，我茫然了。在你的面前，我膽怯了。我揉揉並不疲倦的雙眼，摸索着月的倒影。莫非，你帶着愧疚的心，躲在暗處不肯見我？沿着小河岸邊的小路，我踟躕着，藉著悠悠的月色，尋覓孩提的故事，可是剩下的只是如今這些斑駁的月影。

　　只是二十幾年的光景，故鄉的小河已今非昔比。再也聽不到昔日汩汩的流水聲，依稀可見的是滿目瘡痍的水浮蓮，還有岸上新近壘砌的亂墳崗。這些就是故鄉擺脫了曾經的貧困，而留下的創傷嗎？難怪，我恍惚聽到了你的哭泣，那凄婉的啜泣，是你對我這個故知的訴說么？好在，那棵見證着歷史的枯樹還在，你是否記得，我們曾經背靠着它，扳着手指數着天穹中的星星。

　　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我留給了小河。幾滴苦澀的淚水，早已融入了你。雖然，你芳蹤難覓，但是你永遠是我的故事。故鄉的小河，你是我的依戀，你是我破碎的夢，你是我刻骨銘心的愛。

　　啊！故鄉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