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之星光傳

　　散步之星光，乃蔣某之筆名，取閑適自在之意而命之。出生時逢文革如火如荼，父母勞累，眾弟兄姊妹不等飯食紛紛睡去，母不暇計其個數於床，和衣睡至天亮，夢覺少一人，大呼，驚起，四下搜尋，院牆外星光正呼呼大睡，時令為寒冬，其頭蒙霜如冰人。眾人大笑，抬回續睡。星光排行第二，與其餘兄弟不合，偶有大打出手，傷頭傷臉，哭喊聲振鄰里，習以為常也不過問。不時為搶奪桌上剩菜殘羹拳腳相向，顧念手足情深忍飢挨餓至此。食不飽，眾弟兄窺探后坡柑橘林，九月正紅，分兵幾路，各行其事。守林人酣睡不覺，星光飽餐得意如悟空進蟠桃園，上躥下跳，聲響驚醒守林人，眾人逃竄如兔。至家中，唯有最小弟手傷，比及果腹之樂眾人皆笑。

　　進學堂，星光無心苦讀，醉心於連環畫。先生奔至眼前而不覺，飽受站立之苦。艷陽高照，鄰班譏嘲，汗淚並涌。難平先生胸中怒火，邀父面議。出人意料，未受父指責，一句“家裡缺勞力，可接回受改造”冷卻懶惰之心。以小刀刻字，手背鮮血不止，誓言發憤圖強。讀書至深夜，母愛憐，偷偷煮雞蛋送至桌前。燭光點點，淚水連連。母於其側縫補衣服，一側星光伴昏黃如豆之光靜讀。玄月如鉤，促織聒噪。此情此景可感可嘆。家境貧寒，人卑微。不甘擺布，力圖有變。小學畢業前，選拔“故事大王”。星光欲參加，苦於不能普通話及像樣衣服而徘徊鬱悶。母賣穀物百斤湊齊錢買衣，強行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新聞節目，並口口相傳。比賽之日近，能暢語普通話。登台之日，母候其台下，鼓掌竟忘記周圍，以至於眾人疑為神經病。母不顧，凡星光講至精彩處掌聲雷動。其母被強帶出場。星光儘力展示，終得第三，母喜極而泣，跪拜列祖列宗，燃香時絮語叨叨，光耀有望。

　　星光三十而立，性豪俠，廣交友。一友深夜敲門，訴說近日苦楚，星光即解囊相助。第二日，小女索要學費囊中羞澀，央求寬限時日。任教班一女生哭啼不斷，近問哭訴家庭變故，須借錢回家看望孤苦伶仃之祖母。僅借百元，星光毫不猶豫。事後此女人間蒸發。星光亦不過問。偶遇飯局，桌上盡談此女齷齪之事，眾人皆為傾囊者。遇有難者必鼎力相助，不計自身有哽在喉。耿介如此，其妻頗有微詞，以至於其妻拂袖而去，多日冷鍋冷灶。星光性向善，尤崇觀音。之廣德寺，香火裊裊，恰逢開光盛事。住持觀其面相，稱其慧根。一時秉燭夜談，如隔世遇知音，慷慨處掏盡所帶細軟，且算功德無量，回時路無錢購票，遭女售票白眼冷諷，無語相對。

　　星光自詡普度眾生，樂此不疲，痴心於所做平凡事。眾人觥籌交錯，其端坐一隅，研磨文學之道。天長日久，髮長凌亂，酒瓶底眼鏡掛臉，疑是瘋癲。細聽其說，不關風月，牽念蒼生。講台上神采飛揚，追隨者無暇停留，雲中漫步，戛然而止，餘興未盡。星光乃學者，忘教條束縛，喜自創，將一家之言博採眾家之長。性古怪，善變。來時和顏悅色，去時聲嚴厲色，諸弟子敬而遠之。小有名氣，蜚聲四處。一私立校服其才，三顧簽約。依然性情中人，醉心於國語，偶有文字見諸報端，或抨時弊，或歌精神。不勝酒力，聲嘶力竭於深夜街頭，熟知者不以為意，不知者嗤之以鼻。酒桌之上必以情義為重，寧傷身不傷情。腸胃患疾，葯不離口。其老母遍尋名醫甚至巫師半仙，終不得法，愁容映在葯里。自謂天苦其心志爾爾，不在意上。

　　人至中年，歸於平靜。無不良愛好，從傑倫到楊冪，從給力到穿越，關注流行時尚，往往表露犀利觀點。樂天知命，願景一三年好夢成真。散步之星光，雙手合一，心懷美好。

　　（遂寧市安居育才中學蔣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