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紅了，心兒醉了

　　櫻桃紅了，心兒醉了

　　文\山東龍口錢仲傑

　　煙台的蘋果斐聲國外，大紅櫻桃也是遠近聞名。在眾多的果品中，酸甜可口的櫻桃，我真的對她情有獨鍾，一直是我心中的最愛。剛開春，大大小小的櫻桃樹上，便綻滿了滿枝的小白花，淡雅的清香，總能引來不少歡快的蝴蝶和辛勤的蜜蜂。過不了多少天，一朵朵小白花陸陸續續的榭去，樹上的枝葉則是愈加繁茂了，碧綠碧綠的葉面間，不知何時露出一串串尖尖圓圓的小腦袋，大小不一的小腦袋爭先恐後，各自搶佔着枝葉間絕佳的位置，她們彷彿都在充滿好奇地爭相觀望着充滿勃勃生機的春天。那一顆顆小腦袋，便是一個個小的櫻桃，開始是青綠的，再就會現出淺淺的淡白，後來變為嫩嫩的鵝黃，然後慢慢變為橙黃，最後出落成美艷的鮮紅，儼然紅裝待嫁的新娘了。

　　美麗的五月，櫻桃紅了，心兒醉了。一顆顆熟透的櫻桃，如晶瑩剔透的紅寶石，也似南國滿枝的相思紅豆，真的是人見人愛，讓人百看不厭、愛不釋手。走近櫻桃園，如果你實在抵禦不了她的誘惑，那就索性從樹上摘下幾顆嘗嘗鮮，熱情好客的膠東人，並不會怎麼怪罪你的，園裡的主人大都會裝作沒看見，隱在林蔭處採摘櫻桃的大嫂、姑娘們，也許正在偷偷觀望着你，濃密的枝葉間，如果突然傳出銀鈴般的笑語聲，很有可能是她們在偷笑你尷尬的窘態。據記載：櫻桃富含維生素c和大量的微量元素，對人的健康大有益處，千百年來，讚美歌詠櫻桃的文人墨客數不勝數，“紅艷欲滴若寶石，常飲墨客賦華詩”，“傾心綻蕊飄香后，盡染相思滿樹紅”，“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小小的櫻桃，牽動了多少詩人的靈感，寄託了多少人的一片情思啊！

　　美麗的五月，正是櫻桃上市的季節，集市上，道路旁，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一藍藍，一筐筐品種繁多的櫻桃，有大的、有小的，有橙的、紅的、紫的，還有什麼水晶櫻桃，很多品種根本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在人流攢動的櫻桃市裡溜達，真會看的眼花繚亂。路邊賣櫻桃的，不論大爺、大嫂，還是天真爛漫的漂亮姑娘，見了行人都會熱情地招呼你，只要你駐足觀望，就會拿起又大有甜的讓你嘗嘗，在她們的熱情的勸導下，你不自覺地就從兜里掏出錢買了櫻桃。你臨走她們都會說上一句：“慢走，好吃再來啊！”。就是你不買，那也沒關係，送你一個甜甜的微笑，品嘗后的口中溢滿了香甜，留給顧客的也會是一個難忘的美好記憶。

　　沿着櫻桃市從東往西，在一個拐彎處，人流很多，腳步不得不慢了下來，眼看着琳琅滿目的各種櫻桃，不禁有點眼花繚亂。突然感到一隻手在我肩膀拍了幾下，回頭一看是北皂村來賣櫻桃的老張，他曾是我以前的老房東，一看到老房東，我連忙就和老張握手，垮過櫻桃攤子，同老房東親切地攀談起來，老張一邊說，一邊把他新培育的新品種讓我嘗。老房東雖然年近六旬了，看上去仍然精神矍鑠，古銅色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那雙不大的小眼睛，依然那麼炯炯有神，依舊那麼和藹可親。老張的一條腿有殘疾，站的久了，我怕他吃不消，就讓他坐下，他依然不肯，還把身邊的小馬扎直讓我坐。說起老張的那條殘腿，不由得憶起了那段辛酸的歲月。文革時期，剛剛初中畢業的他，以優異的好成績順利地考上了黃縣一中，但家境貧寒的他，家裡實在沒有供他上學的能力了。他家姊妹五個，他是老大，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去年他的父親不幸傷了腰，動彈不得，只好卧床休息。一家人的頂樑柱一下子垮了，他父親變得沉默寡言，一天到晚抽着老旱煙。他母親不僅要照顧一大家的吃喝拉撒，還要到生產隊幹活，這麼一大家人，天天等着要吃要喝，不去生產隊掙工分，秋天就分不到口糧，不去能行嗎？眼看着母親的身體，一天天消瘦下去，他真的於心不忍。把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他含着眼淚悄悄地撕了個粉碎，那是他的未來和希望啊！直到別人都開了學，母親再三追問，他才告訴了實情，母親再讓他去上，他說自己已經決定不上了，他要頂起家的大梁，母親為此偷偷地哭了好多天，說是這個家毀了聰明的大兒子的美好前程。為了這個家，他什麼髒話累活都搶着干，為的就是多掙幾個工分，多分幾斤糧食，可那時一天的勞動，換來的就是2角多錢的回報。他感到僅僅靠生產隊的工分，是滿足不了這一大家人的開銷的。年輕的他腦子活泛，有一次去城裡送公糧，見大街的小攤上有賣櫻桃苗的，他早就聽說春上的櫻桃在城裡能賣個好價錢，就買了本栽培大櫻桃的書，慢慢地對櫻桃的栽培、管理有了初步的了解，今天看到的櫻桃苗，正是自己要找的好品種，他就把自己的飯錢省了下來，又向同村的好友借了點錢，買了15顆苗子帶回了家。從此，一早一晚的業餘時間，他都忙活在自家的2分自留地里。小小的櫻桃苗在他的精心呵護下，三年後的枝條上掛滿了鮮紅的大櫻桃，他看着垂涎欲滴的大櫻桃，自己雖然一個也捨不得吃，但他開心的就象喝了蜜一樣的甜。天有不測風雲，他偷種櫻桃的事，不知被誰告了密，村裡的造反派聽說后，晚上去了幾個人，把他三年飽含血汗和夢想的櫻桃樹鏟了個精光。他傷心到了極點，從家裡抄了根稿柄，要去和毀他櫻桃的造反派拚命，可他那裡是那些造反派的對手，他的腿被造反派打折了，腿上留下一條一札長的大口子，鮮血流的滿身滿地。家人和眾鄉親聞訊趕來，連忙把他抬回了家，那時的農村醫療條件極其有限，家裡又沒多餘的錢治療，傷口化膿感染了，他身上發著高燒，等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醫院的大夫看了說：“必須馬上手術，不然生命很危險”。他的母親聽到噩耗，頓時淚如雨下，最後，無可奈何地在手術單上按下了滴血的紅手印。他的命是保住了，可一條腿卻永遠地沒了。苦難的日子，終於熬到了頭，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春風吹來了，終於可以甩開膀子大幹了。他拖着一條殘腿，天天忙活在自己承包的10畝櫻桃園裡，由於他懂技術、會管理，加上改革開放的好政策，小小的櫻桃樹，成了他的搖錢樹，黃土地變成了金土地。他依靠櫻桃樹致富了，成了當地響噹噹的“萬元戶”，家裡蓋起了讓人羨慕的二層樓，添置了滿屋子的新家電、新家居。家有梧桐樹，招來金鳳凰，40多歲的他又喜結良緣，一年後又添了個大胖小子，現在的生活就象掉進了蜜罐子，樂得他整天合不攏嘴。告別老房東，老房東早就給裝好了滿滿的一塑料袋，紫紅色的大櫻桃，我熟知他的脾氣，你推辭他會生氣的，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拿好櫻桃同老房東再見，嘴裡說道：“再天來了，我請你喝酒”，老房東高興地應道：“好、好、那感情好”。

　　近幾年來，櫻桃園在當地雨後春筍般地發展起來，已經形成了相當的規模，成了當地經濟發展的一大產業，產品遠銷國內大中城市，並且還大量出口日本、韓國，栽種櫻桃成了附近農村發家致富的好路子，果農們不再依靠過去栽培的老路子，他們學科學、用科學，依靠科學管理，不斷改良、優化新品種，收益連年提高，小小的櫻桃，成了他們手中的搖錢樹，黃土地成了他們的聚寶盆。如今，多數果農都蓋起了寬敞明亮的新樓房，購置了時尚的傢具、家電，過上了美滿富裕的新生活，他們的臉上洋溢着甜甜的微笑，慶幸自己趕上了好光景，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好政策。小小的櫻桃，難道你是天地的精靈？春雨清風親吻着你，日月星辰撫摸着你，幕靄晨霧凝望着你，歡樂的小鳥鬧着你，在吸足了天地的精華后，你慢慢地熟透了，奉獻給了人們珍珠瑪瑙般的果實。小小的紅櫻桃，看着你垂涎欲滴的俏模樣，有誰能不動心呢！把幾顆光亮鮮紅的櫻桃放進嘴裡，立馬口香生津，怡人的酸甜感覺，很快就從嘴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處感覺神經上，咪上眼睛一回味，真的是妙不可言，儼然做了一次神仙！小小的櫻桃，你佔盡春果第一枝，爛漫了整個五月天。櫻桃紅了，心兒醉了！